肃乐愤郑彩专柄连杀熊汝霖、郑遵谦,以忧卒于舟山。故相叶向高曾孙进晟葬之福清黄蘗山。

  初,涂登华以福宁州降,郑彩受之。福宁危而复安,由于刘中藻,故幕府立焉;彩反掠其地。肃乐与中藻书,每不直彩;彩闻之,恨甚。肃乐故有血疾,因愤疾作而卒。遗命以先朝时员外冠服殓,仍称员外。

  按肃乐卒于琅琦山。

  初十日(癸卯)

  永明王至浔州。

  帝与三宫从邕江登舟,出南宁,历横州、永淳;江流甚急,两日夜即抵浔州。旧总兵庆国公陈邦傅挽留诉功。初,帝驻南宁三月,邦傅素为朝臣所恶,且与赵台有隙,故不敢入觐。台本燕人;以任子,擢南宁知府。北都陷,全家归南。时邦傅总镇粤西,面订婚约,未行吉礼;台之升擢,实由邦傅疏荐。后邦傅见驳于式耜、不理于廷臣,台欲绝之,至形之章奏,以博廷臣欢。邦傅大怒,因宣言赵台扈驾下广、路出浔江,吾必掠其妻女、杀其父子;台闻之,遂不敢扈从,留居南宁旧署。至是,邦傅见帝,面责帝『忘大恩,听两卫门交构,于本爵无少加恩。倘丁亥年二月梧、浔等处无臣父子血战三昼夜,扼南下之兵长驱直捣,皇上焉有今日!至赵台绝婚负义,法所当诛,皇上反加优容;彼不敢经臣河下,何得任之留守?且南、太等府原系臣镇辖,何必再设巡抚?明系两衙门受贿设计蒙蔽,皇上当大奋干纲,毋为人臣作奴仆,饱彼私囊;后日将士解体,自受实祸』!帝愧愤,面赤无所答;但云:『尔补本来』!邦傅于扈从诸臣不为礼,反向户部主事王渚素饷,拳殴之死;见严起恒、王化澄无霁容温语,以恶草食进。又面诃兵部尚书萧琦不遣兵扈驾,率家丁以乱石碎其舟。舟半沉,复不容琦登岸,蹲踞水窗;遣村儿野妇环詈之、坐辱詈之。琦蒸闷三日,死;邦傅掠取其舟中所有,复不容殡殓。

  按邦傅,浙东处州人;官广西总兵。隆武二年,挂征蛮将军印。李成栋素贱恶之,以其丁亥年二月兵未入粤西、先具降表通款故也。后成栋为子壮、家玉兵起,西进之师撤回广城,邦傅得安卧浔州二载;乃自侈以为功,竟谓浔、庆、南、太未经薙发,勋比汾阳。借以凌人,不亦诬乎?

  二十日(癸丑)

  陈邦傅逼帝驻浔州,以府署为行宫;掖朱天麟同严起恒、王化澄知机密。

  邦傅与朱天麟等卖官鬻爵,广给札付;始用庆国自札、继部札,后贵钦札(札用玉玺者也)。文则知县、知府、翰林、科道、侍郎、尚书,武则正副总兵、游击、参将,使之执札到部,照授实在衙门。一时陈乞纷纷,尚书正札、钦札易金百两,部札半之;盖下广路费需乎此也。时邦傅子曾禹预票拟,有「拜君之赐于无穷」语;远近笑之。

  晏日曙、李永茂、田芳、郑封侯驾于苍梧,中暍死于蛇王庙。

  瞿式耜再疏请幸桂林,不报。

  秋七月甲子朔

  永明王庆国公陈邦傅请世守浔州,欲如黔国公故事;朱天麟执不允。邦傅怒,以「庆因公印」、尚方剑掷天麟舟中,要必得;仍执不允。瞿式耜特疏劾之;会中外多争者,邦傅乃止。

  邦傅恃恩骄横、夤缘禁近,与吉翔相为表里。初封富川伯;以迎驾功,晋思恩侯。已晋封庆国公,又冒封其妻父弟守宪宁端伯。复奉世守广西之敕,行文巡按、御史查核通省钱粮。瞿式耜特疏参之;兵科给事中吴其靁疏论「世守」非制,并劾撰敕中书张立光。广西巡抚鲁可藻、巡按御史吴德操各具疏参劾,督师何腾蛟亦上疏驳正,湖南勋镇曹志建等皆哗然不平,事遂寝。究其故,实马吉翔与式耜不协,故加邦傅「世守」,擅全省予夺以挠留守事权;立光小臣,承旨奉行。及迫于公论,吉翔乃称原颁敕书止「居守」,非「世守」也。外议益重邦傅改敕之罪,然体大亵矣。

  帝允邦傅居浔州如桂林瞿式耜,设官征赋;敕下中书科誊黄,张立光受贿二千金,易「居」作「世」,司玺、稽勋俱不及察。惟帝觉之,微言于严起恒,令行在诸臣发其事,欲追前敕更「居」字;事竟不果。

  吉翔、邦傅及胡执恭,皆浙东人。执恭在兵部火药房舞文,吉翔、邦傅皆由以得官,执弟子礼于执恭;故执恭虽为邦傅中军,而邦傅犹称之为「老师」,惟其指授是听。三人者一线关通,内呼外应;天南半壁,实坏于此三竖子手也(「所知录」)。

  执恭至是,亦由邦傅冒封武康伯。

  鲁王督师李长祥与大清兵战于天台及绍兴,败绩。先是,总兵金汤违长祥节制,师败于天台,汤被擒。长祥上疏自劾;乃檄诸路相机攻取近地郡县,连破诸暨、上虞、余姚、嵊县,而自率水陆兵四万攻绍兴。已破昌安门矣,标下总兵李玉、升升违令深入,竟败。长祥怒甚,斩玉;升率兵降于大清。

  二十五日(戊子)

  帝出浔州。陈邦傅因李成栋迎驾迫促,不敢挽留;帝即离浔赴肇。成栋先整龙舟,百里外迎銮。

  陈邦傅所行多不法,以嫌杀柳庆巡抚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