徊不决,以颈溅敌人手哉』!因遍拜诸将,自投野塘中以死;年三十有三。

  家玉赴水,将士数千人皆死,无一降者。家玉常乘黄马,神骏趫疾,每临阵风沙惨淡,作势怒鸣,以鼓士气;及家玉死,马亦掷死塘侧。

  家玉死,犹怀银章一,篆曰「正大光明」;闽赐也。

  陈子壮械至会城,李成栋会集三司云:『若依国法,子壮应剐三千六百刀;今折下十倍,三百六十刀可乎』?袁彭年跪禀:『李老爷!国法所在,还应三千六百刀』!成栋曰:『我恨其不死来解耳』。

  初,子壮发西洋炮,杀北兵不下数十万;佟养甲恨之。临刑,呼「高皇帝」、「烈皇帝」不绝;因以木丸塞其口,置于重台之上,设祭三坛奠阵亡者。遍集广州诸绅何吾驺、黄士俊、李觉斯、叶廷祚、王应华、伍瑞龙、关捷先、陈世杰等,罗拜讫,寸砾之;养甲问诸降乡绅曰:『畏否』?皆鞠躬曰:『畏甚』!亦有改容诧曰:『真忠臣!真忠臣』!乃分其胔骼,散置各郡城楼。麦而炫同死于市。子壮次子上图亦被获;其家僮伯卿请寸斩以赎主人之孤,得免死。是日,张家玉亦传首至,李觉斯请审视,恐为所欺;养甲曰:『视此貌,固是义士,必家玉也』!觉斯抉其口,见二门牙缺,始信。

  鲁王兵部右侍郎沈廷扬督舟师北上,抵福山、次鹿苑;夜分,飓风大作,舟胶于沙,为大清兵所执。谕之降,不从;乃就僇。

  十一月丁酉朔

  大清兵自湖南逼全州,瞿式耜偕何腾蛟拒却之。时中书舍人周震在全州,邀文武将吏盟于神,誓死拒守,条陈城守事宜,上之留守瞿式耜;式耜即题为御史,监全州军。

  大清督佟养和率兵攻全州、灌阳,何腾蛟、瞿式耜与严起恒、刘湘客集郝永忠、焦琏等,调和主客,设誓于城隍之神,刻期出师;又命卢鼎与滇帅赵印选、胡一青等各分路驻全州。大清兵至,合击;大破之,追杀三十余里,斩首千级、夺马三百余匹,养和仅以身免。诸帅连营而军,亘三百里;大清兵退回楚。

  朱成功从大学士曾樱议,颁「永历二年大统历」于所属,用文渊阁印印之。

  鲁王拜沈宸荃为大学士。

  通政使吴锺峦申明职掌,疏言「远近章奏,武臣则自称将军、都督,文臣则自称都御史、侍郎,三品以下不计。江湖游子之徒,则又假造符玺,贩鬻官爵:偃卧邱园,而云联师齐、楚;保守妻子,而云聚兵千万。请加严核:募兵起义者,则当问其册籍、花名;原任职官者,则当辨其敕书、札付』。监国从之。

  孙可望兴李定国不协,声其罪,杖之百;而责以取沙定洲自赎。

  时可望自为国主,而定国等同为献忠义儿,无分差等。可望欲示威麾下,缚定国于演武场,声其罪,杖之百;命取沙定洲。定国承命即行。

  泸溪魏一柱袭破将乐,联结郧西、德化、兴安诸藩攻克建宁。郧西王初营山中,取民间几桌数百张,每张燃大线香数十炷,黑夜顺流环城而过;守陴者谓神兵薄城,炮石交下。迟明,方知其伪。守陴者习之,不疑。一日裨将王祁突至,遂破其城。

  按郧西王常湖,益端王五世孙;万历二十五年薨,传袭无考。德化王名常汶,吉简王六世孙。兴安主名由橦,益端王六世孙。

  十二月丁卯朔

  永明王返桂林。时梧州复破,王在象州,欲走南宁;以大臣力争,回桂林。

  以瞿式耜、严起恒、王化澄并相,何腾蛟督师全州,王坤、庞天寿掌司礼监事。

  先是,七月,司礼监庞天寿奉敕至桂林,催兵下梧州;久留桂。王坤既被刘承胤所逐,夤缘马吉翔复入;自武冈至柳、至象,票拟皆出吉翔手。及至桂林,式耜、起恒并相,始归内阁;阁拟复多改票,式耜力争之,不能得。式耜黎明入阁、夜分始归,处否极之运,肃然如治朝。

  大清调江、广、两浙之兵,以总督陈锦、固山金砺统之,救沿海鲁王所复郡县。

  初十日(丙子)

  王化澄、吴贞毓、庞天寿护三宫至南宁府。时知府赵台升监司,犹据府署,不礼三宫;天寿责其慢视,当坐「大不敬」,台因让入分司署。三宫以南宁府署为行宫,供设帐具草率不堪;移入时恶少逼视,即流寓贡生王者友之弟王者臣出语无状,中宫震怒,执送有司,仍以讹传告免。

  大清帅金声桓近过安仁,闻丹竹病,遣九骑缚之;丹竹闻之,力疾起,呼所部十余人,先伏于隘。侦知金骑在酒肆中,丹竹单身入肆;金骑见其为僧,因问『识丹竹乎』?丹竹应声曰:『我即是』!遽拔刀杀二人。七人者上马驰,遇伏,获其二;前再遇伏,获其三;惟二骑逸。

  大清帅王得仁大发兵攻乐平,军中闻倪大显勇,争取之为奇功。有僧长八尺余,下马搏大显;大显斫僧头,应手落。王兵悉集,大显知不支,自刎死。兄大恢、大登,被执论死。

  永明王赠何兆宁封川伯,荫其子昭锦衣卫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