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县丞。用黄布小旗书「顺民」二小字,令百姓插于门首;并刊发告示,各乡镇不许兵丁擅入,民赖以全。

  是时海上大军自崇明至杨舍、狼山,舟师满布;声言义阳王集雄兵二十万,援常熟、江阴,不许百姓剃发。凡沿江一带居民,不剃发恐郡兵杀掠,欲剃发又恐海兵登岸;其苦更倍他处。

  永宁训导胡从治裒衣,卒与大清兵遇;投水死(从治,南昌人,贡生。其子大年,从总兵盖某军中;兵溃,被执死)。

  靖江王亨嘉至梧劫瞿式耜,幽之桂林;遣人取其敕印。初,式耜议立桂恭王子安仁王;及唐王监国,式耜以为伦序不当立,不奉表劝进。至是,为亨嘉所幽;乃遣使贺王,因乞援。

  亨嘉恐迟疑生变,即将藩卫并先至狼兵共万余人立,谕藩府文武于靖江府临朝称贺,号桂林为西京。加孙金鼎为参机大学士,参赞;严天凤、范友贤为将军,总统左右前锋。留杨国威为城守。即日誓众兴师,由水路出平乐;抵梧州,杀官劫库。式耜坚坐梧城,靖江谒者促式耜朝;式耜曰:『王也而朝,礼也』。命易朝服;式耜曰:『王也,何用朝服;以常服朝,礼也』。亨嘉知式耜不可夺;一日,迓式耜语,式耜未及靖江舟,忽拽上一小艇,宦官刘应科罗之,曹升持刃加颈,逼巡抚敕印。式耜曰:『敕印可刃求耶』?顾奕遮式耜项,拽过数舟,数仆数起。式耜坐,神少定曰:『我朝廷重臣;若欲为帝,曾庐陵渔户之不若矣』!亨嘉假式耜令,入署索敕印;式耜家人恐有变,与之。亨嘉用小艇挽式耜上桂,塞其舱窦,不令见人;至桂,闭于王邸。式耜日凝坐,不与诸靖人语;进食,亦不食。会先遣标官徐高幼子得入宫中,日进饘粥。夫人邵氏昼夜啼泣,遣家人周文賷疏至闽贺唐王即位,并乞师曰:『岭表居楚、豫上游;岭表失,则楚、豫无所惮。楚未可通,天下事益不可为矣!臣式耜朝以死,则粤中夕以亡;岂惟一省之忧』!因陈靖江形势有必败状。

  靖江返桂,时已深秋;式耜犹着单纱衣。靖江送饮食、衣服,俱不受。一日,促式耜抚军乞调狼兵;式耜曰:『戴罪之臣,曷可莅戎事』!瞑目不食,求自毙;诸靖人畏之,送居刘仙岩,距桂城五里。

  大清兵逼吉安,湖西兵备佥事彭期生拒守,不支;城破,走赣州(期生,字观我,海盐人;万历四十四年进士)。

  唐王以汤芬为御史。

  芬从海道涉温、台抵闽朝见;帝昔在淮阴,芬(?)及召对,欢甚。赠芬父某太常寺卿,授芬四川道监察御史。芬以丁艰,不受官;而于利害大事,知无不言。

  诸勋恶之,几为所陷。

  薛瑞泰以饷项不足,捐资五百金;赐翰林院五经博士。

  建昌副使王养正,与布政使夏万亨、知府王域、推官刘允培、南昌推官史夏隆起兵拒守。

  养正字圣功,泗州人;崇祯戊辰进士。

  旧抚标将白之裔、邓武泰驻袁、吉,以兵扼峡江。

  唐王拜王锡衮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不至(锡衮,禄丰人,天启二年进士;崇祯时,历官吏部侍郎掌部事)。

  加鸿胪寺序班赵士超兵部职方司主事,赴黄督师军前监纪。士超字玄卿,闽人;以诸生起家,夙有才干。黄道周谒见,深器重之;特疏荐拔。士超以兵饷寡少,与父防海参将璧倾家募壮丁百余人,偕至军前。

  大清提督吴胜兆甫莅任,即统兵下陈湖。陆钥见诸举义者或投降、或流而为盗,知事不可为;竟弃妻子不顾,走湖州山中。戴之隽等皆降。

  十七日(丙申)

  唐王赐郑芝龙子森国姓、名成功;命提督禁旅,以驸马都尉体统行事。

  森于弘光时入南都太学,闻钱谦益名,执贽为弟子;谦益字之曰「大木」。至是,年二十一矣。帝爱其材器,特宠任之。帝每有所向,成功辄先得以告芝龙;由此,廷臣无敢异同者,宰相半出其门。

  大清兵至太湖,吴易败走;父承绪、妻沈及女皆投水死。沈自炯、自炳、吴福之亦死。孙兆奎虑易妻女被辱,视其死而后行;被执,械至江宁死之。

  自炯、自炳,俱吴江副使沈珫之子。自炳,字君晦,官中书舍人。福之,字公介,贡生;败死于湖州之小湄。锺峦闻福之死,曰:『可儿、可儿』!

  大清兵攻江阴者日增,依邓墓深林以避城中矢石。取门窗、屋木为浮桥,渡河逼城下;发一号炮,吶喊一声,賷云梯三十余架至城墙。城中发炮击之,皆退。缒士卒下城,收取其铅弹、刀仗、衣甲;渡河尽伐邓墓林木,拆取浮桥以供薪松江既破,大清兵取江阴者益众,四围发大炮;城中死者无算,固守自如。因执吴志葵、黄蜚至城下,令说城中人降;志葵说之,蜚不语。

  李成栋率所部兵至江阴,缚吴志葵、黄蜚于十方庵,令作书招降;蜚曰:『吾与城无相识,何书为』?乃驱之临城下,蜚无言;志葵劝众降,阎应元叱曰:『汝不能斩将杀敌,为人所缚,自应速死;何用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