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之盟,孰系紫宸之重!爰揆神异,允协祯符。是用师锡佥同,天人交与。金枝千叶,独推一本之向阳;玉水万流,共仰朝宗之入海。闽对虽褊,负水凭山;闽众虽孱,本忠依孝:一成一旅,少康王自有成(一作仍);三让三推,孝友来于代邸。精克厉于胆尝薪卧,势终免于泉达火然。保四海而非难,王天下其再见!汝玑等涕泪余生,遭逢盛举;悲已深于集蓼,喜忽动于开熙。朝上国之麟图,繄仅有光赤社;歌高皇之龙种,行将继美朱陵。伏愿持危,以虑雪耻;无忘世德,营怀安辑。一新君臣上下之往辙,尝思光武中兴;亟回东西南北之人心,必奏昆阳大捷。想片时弘运,不过腐鼠孤雏;计一统皇舆,位看游麟巢凤』。

  王手答书云:『孤允藩院公启,定于本月初七日驾临布政司监国矣。切望文武协恭,各捐夙谬;共图恢复,仰慰高庙。彝典酬功,孤必不靳』。

  海宁诸生查继美与同里俞元良起兵拒守(继美一作美继。美继,字仲含。元良,崇祯七年进士)。

  左懋第闻南京失守,恸哭。其弟懋泰官吏部员外郎,降贼;后归大清,授官。来谒,劝之降;懋第曰:『此非我弟也』!叱之出。

  初,懋第被囚太医院,刘英及曹逊、金镳入讯,踰垣得见。懋第发疏,令金镳偕都司杨文泰赴南都奏之;及至,而南都已失守。懋第得信,题诗悲悼。

  大清兵攻嘉定,侯峒曾举火焚其舟。

  大海贝勒剃发令下,长洲少詹事徐汧慨然太息,作书戒二子;肃衣冠,北向稽首,投虎邱新塘桥下死。阅三日,颜色如生;郡中赴哭者数千人。又一人儒冠蓝衫而来,跃虎邱剑池中死;土人怜而葬之,卒不知何人也。

  先是,汧致书亲族云:『前月六日之夕,弟即引决于庄舍,为庄奴所觉,志不能遂。今绅士欲郊迎贝勒,乃弟临大节之时也。存此不屈节、不被发之身,以见先帝于地下』。至是,复移书友人,从山中移舟虎邱;月下沽酒独饮,饮毕从容赴水死(子枋,字昭法;崇祯壬午举人)。

  无锡诸生严绍贤,字与扬;一鹏兄子。闻剃发令下,不告于家,自经寝室:一婢从死,逸其姓(见志)。

  常熟义兵起,推原任知州严栻为主。陈主簿出示令民剃发,乡城百姓拥乡绅宋奎光等至察院拜龙牌,设誓不愿剃发;殴陈主簿,立毙。遂团结义兵,固守城池;推兵部严栻为主(栻,字子张,严文靖公孙、文文起婿;甲戌进士。弘光时,授兵部职方司,不出;翩翩佳公子也)。

  丹阳诸生贺向俊与汪参去之大丕山,旬日聚众千人,袭金坛破之。大清兵至,向峻为主兵者画计策,不听。或劝之去;曰:『共举事而弃之。不义;吾与城俱碎耳』。兵败被执,不屈死;年仅十九。参跳而免;已稍收余卒,复搏战城外,手格杀四、五人,被重创死。

  初三日(癸未)

  唐王舟次水口驿;驿乃古田县地,为入省之咽喉。先时,驿递有坐驾大舡祗候水次,王却之不御。惟乘民间小艇仅载数人者,宫眷在焉;不设彩幔及鼓吹。观者举手加额,以为俭素如此,吾民其有瘳乎!郑芝龙迎于舟次,即赐接见;传谕各官,俱候登驿朝参。及登驿,各官恭迎道左,至驿阶下,行四拜礼;王谦抑,赐答两拜。传谕各官暂退,仍亲标二十员名进:在东者,南安伯臣郑芝龙、靖卤伯臣郑鸿逵、巡抚臣张肯堂、闽广总督臣刘若金、巡按臣吴春枝、屯盐道臣罗万爵、兵备道臣张夬、分巡道臣王芋、都司佥书臣陈绩、内臣王承恩;在西者,户部侍郎臣何楷、大理寺卿臣郑瑄、通政司右通政臣马思理、光禄寺少卿臣林铭鼎、尚宝司少卿臣郑焜贞、四川按察使臣曹学佺、科臣陈燕翼、臣张利民、道臣郭贞一、臣王锡衮。时郑瑄、马思理、曹学佺俱在籍,穿吉服;何楷等俱自南京来,穿素服待罪。王宽仁,怜其不得已之故,有旨勿问,赐坐、赐茶。即面谕云:『闻省城行在择布政司,一时官吏搬移,加之修理,未能猝办;暂于总兵府驻跸,各宜仍旧,勿得营造,致滋劳费』。随谕侍卫,捧出御用剩银一百五十两,系淮扬巡抚呈进者;除在途犒赏、买办外,即充修葺丹垩之施,勿取诸民。时有议修宫费,酌派各属者;曹学佺言于郑芝龙曰:『仁声仁闻,王政之先;岂宜睿驾未临,而先派多金修理!是播侈风于下也。不肖有司,藉此而括库藏、科百姓;增美之谓何,而彰其过乎』!芝龙即出示禁止之。

  是晚,唐王命于水口驿下关泰山庙议推各要紧衙门职员。次早至芋原驿,始定;具疏以闻。

  南京细柳街瓦匠独不薙发,人皆危之。匠饮酒自若;暮归,其妻强之遵令。匠佯醉,许以明晨;中夜,自经死。

  金坛木匠不薙发,哭祭祖父,投水死。苏州玄妙观鬻面者不薙发,夫妇对经死。鄞县樵者不薙发,歌曰:『发兮发兮,父之精兮、母之血兮!我薙发兮,何以见我父母兮』!遂自沉死。

  武进五牧镇薛叟蓄鹈鸟、捕鱼为业;不肯剃发,自经死。

  初四日(甲申)

  唐王舟次洪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