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留置幕下。高杰之变,徐、沛遂为畏途,胡挺身请往;可法大喜,即委之审徐州事。北兵将至,成栋登舟南遁;胡与刘某渡河投降,请豫王速渡黄河。豫王至河口,见水光接天,波涛汹涌,大骇;疑二人为谋,欲杀之。二人叩首,愿身监营中,先以数十骑往;若徐州果有备御,就戮未晚。豫王从其言。忽尔风恬浪静,万骑遂瞬息而渡。

  福王起朱继祚故官。

  史可法疏请入朝,处分东宫,以息群嚣;有旨:『寇警方深(一作急),卿宜专心料理;待奏凯后朝见』。可法叹曰:『「奏凯」二字,谈何容易!诚如上言,面君不知在何日矣』!

  刘良佐报荆州失陷。

  二十六日(己酉)

  以钱继登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总理两淮盐法兼督江防军务;罢巡盐御史。

  户部尚书张有誉奏:『郧兵三千,先解饷五万运至九江,交袁继咸转解。浙江银十二万两、福建八万两,解至高起潜营中开销』。

  太监李国辅请开采云雾山;给事中吴适疏言:『云雾山即名封禁山,纵横数百里;北通徽、池,南连八闽,东抵衢、严,西界广信。唐、宋以来,每为盗薮。其间深谷穷渊,虎狼接迹;险阻极目,无径可攀。且地接祖陵龙脉,为京右臂;历朝禁止樵牧,封禁所由名也。英宗初年,遣官采木。于是地方奸宄(一作棍)互相煽惑,而狐假之辈因之攘夺小民、招引匪类,大肆劫掠;兼多内外官属供亿之费,数邑坐困,民不聊生。近山良民,遂鸟兽散。大盗邓茂七等聚众数万,藉以为窟,攻城杀令;合四省兵力讨之、十四年乃底定;奉旨照旧封禁:往祸盖可鉴也。臣窃以界通四省,境地相歧;内多峻岭、外多绝谷,绵延重迭,荜路崎岖。厉禁既久,开凿维艰:不便一。秣莽高深,重嶂迭峰;毒蛇猛兽,生育繁滋。一旦开伐,奔突狂噬,伤人必多:不便二。邃深幽奥,迥绝坦区;水不通舟,陆难移运。纵使输倕再出,畴令转输?不便三。乘传驿骚,有司困于供亿,谁筹正赋?且吏胥假公行私,何所不至;而力田小民弃本逐末,消磨岁月,土田有荒芜之困、力役多死亡之忧:不便四。兴朝举动,天下颙望以卜安危。今以无利有害之事而特遣重臣,摇动人心,倾危四省。垂之史册,贻讥后世:不便五。远迩传闻,必且蜂屯蚁聚竞营巢穴,居奇扰乱;约束无力,是使盗贼复生而杀戮再见:不便六。况臣询之父老,佥云:「此山地连陵寝,自正统初开伐,致伤地脉,遂酿土木之难,泄山川灵气:不便七。举此数端,有害无利;伏惟陛下采择』!国辅亦疏请中彻。

  国辅,系司礼监韩赞周养子。赞周,奄侍中正人也;伤心时事,杜门休沐。国辅时在宫中,每有匡救,人以张永目之。马士英视为眼中钉,因嘱所私以开采事诳国辅,国辅具疏请往。其实,士英亦无意开采也。

  史可法疏言:『北兵分路南下,李成栋弃徐南奔。镇将平日拥众縻饷,一遇警急,全不足恃』。

  二十七日(庚戌)

  袁继咸疏请赦太子,以遏止左良玉兵;不听。

  有旨:『王之明的系假冒,如果先帝血胤,朕岂无慈爱?人臣何即称兵犯阙。

  袁继咸身为大巨,兼拥重兵,如何说不能堵御』!

  安庐巡抚张亮报闯贼分队南来,并求赐罢斥。

  史可法疏言:『今江北有四藩、有督师、有抚按、有屯抚、有总督,官不为不多矣;敌寇并至,曾何益毫末哉!至今日之扬州,一时进于城内者,有总督、有提督、有盐科,酬应繁杂,府县皆病;今又添盐督。人人可以剥商;商本尽亏,课从何办?利归豪猾,不足之害,朝廷实自受之』。

  大清兵入亳州。

  福王升梁云构、李乔俱兵部右侍郎。

  马士英闻左兵东下,大惧;专理部事,不入直。

  二十九日(壬子)

  大清兵取颍州太和县。

  福王加李本身太子太保、左都督。

  命史可法扼徐、泗。时大清兵将逼淮南,可法议移驻泗州,防护祖陵;命幕僚载辎重先赴。会左良玉称兵,召可法入援;复发兵渡江。

  帝手书召可法入援;可法乃命侯方俨赴泗州而亲率师趋江宁。
 
卷十

  江阴云墟散人李本天根氏辑

  乙酉(一六四五)夏四月癸丑朔

  享太庙。

  御史毕十臣疏言:『孟夏享太庙,文武陪祀者多不至』。有旨:『着行申饬』。

  颁各衙门印信。先是,二月二十四日管绍宁私宴,夫去「礼部印信」。商之马士英;二十九日,士英即具疏请更铸各衙门印去「南京」二字,其旧印悉行缴进。至是,铸成颁给。

  黔兵过徽州,肆行劫杀;土人汪爵率众御之,杀其首恶数人。命擒爵抵罪;巡抚黄耳鼎请赦,不许。

  升光禄卿祁逢吉为户部侍郎(逢吉,周镳同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