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一月之间,便尔殂落?道路沸传以为奸党邪谋,医药杂进。伏思二十年忠臣义士受杖受谪,以争册立者,正以先帝故耳。此属久蓄异志,必有一逞。实不意仓猝之中竟售其计。陛下先帝爱子,亦未一问先帝垂没之事,以报地下之恨乎?”先是言官论文昇者,犹隐显出入其词。珍疏始斥言之,以为大逆矣。
  乙未,陕西抚臣李起元奏黄河水清三日。
  戊戌,赤气亘天。
  自左光斗有收回封妃遗命之请,令旨下礼部再议。已而上即位,掌礼部给事中暴谦贞抄参寝其事。而诸内侍下狱者转相攀引,连及二三大珰,以动摇贵妃郑氏,并及选侍之父。从哲等请自科道所指数人外,勿更收捕。未允。而中外流传有言选侍自经,八公主赴井者。
  御史贾继春上书阁臣,以为:“自古未有新君即位之初,首劝主上以违忤先帝,逼逐庶母,表里交构,罗织不休如今日者。先帝命诸臣辅皇上为尧、舜,夫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父有爱妾,其子终身敬之不忘。昔孝宗皇帝于万贵妃也,人言啧啧,付之不闻;我大行皇帝之于郑贵妃也,三十余年天下所共侧目之?,而圣心曾无纤芥。祖宗家法,何不为皇上一陈之乎?先帝弥留之日,亲向诸臣言:选侍曾产数胎,育有幼女。欷歔情事,草木伤感,而况臣子乎?受先帝恩礼不薄,而玉体未寒,遂不能保一爱姬乎?愿阁下委曲调护,令选侍得终天年,皇幼女不虞意外,则先帝含笑九原,而皇上垂芳万载矣。”左光斗亦上言:“当先帝上宾之后,人心危疑。臣随公疏后有肃清宫禁一疏。其时但以安宗庙,定社稷为念,不知其他。今选侍既已移宫,自当存大体,捐小过。若复株连蔓引,使宫闱不安,则于国体不便,亦大非臣等建言初心也。”
  时内廷亦知不厌人意。辛丑,上谕内阁:“朕幼冲时,皇孝选侍李氏恃宠屡行气敺圣母,以致怀愤在心,成疾崩逝。使朕有冤难伸,惟抱终天之痛。前皇考病(原作痛)笃,阁部大臣俱进内问安。选侍威挟朕躬,使传封皇后。复用手推朕,向大臣靦颜口传。因避李氏毒恶,心不自安,暂居慈庆宫。李氏又差李进忠、刘逊等传每日章奏文书先奏我看毕,方与朕览,仍待即日垂帘听政处分。御史有言李氏他日必为武氏之祸者,朕思祖宗家法甚严,从来有此规制否?朕今奉养李氏于哕鸾宫,月份例供给钱粮,俱仰遵皇考遗爱,无不体悉。外廷误听李党喧谣,实未知朕心尊敬李氏之不敢忘也。其李进忠等皆系盗库首犯,赃明证确,自干宪典。勿使渠魁贿嘱当事,播弄脱罪。卿可传示该部院遵行。”从哲等具揭封还。有旨:“李氏过恶多端,未及尽悉。朕意不伸,流言奚弭?其即行发抄,使天下知之。”从哲等上言:“选侍李氏平日怙势张威,得罪圣母。不惟圣心含冤抱痛,无以自伸,臣等闻之,亦不胜悲愤。但事涉宫闱,不宜宣洩。且皇上既仰体先帝遗爱,奉养不缺,尊敬有加。传之外廷,谁不赞扬圣孝!似不宜又暴其过恶,以掩盛德而滋物议也。臣等愚见如此,故一时未敢抄发。兹复蒙皇上面谕切责,不胜悚惧。除奉旨传示外廷并发抄外,愿皇上始终以先帝遗爱曲赐保全。皇五子并三位公主时时顾念,务令得所。则孝慈兼尽,圣德弥光矣。”上曰:“览卿等奏,具见忠爱。朕弟妹皆骨肉至情,岂不注念?皇考选侍李氏已移居哕鸾宫,抚养所生八妹;选侍李氏居勖勤宫,抚养皇五弟;选侍傅氏居昭俭宫,抚养所生朕六妹、七妹;俱有随从宫眷。各衙门月分年例养赡钱粮俱从优厚,令各得所。昭朕仰遵皇考遗爱,笃念亲亲之意。特谕卿等知之。”
  先是兵科给事中姚宗文阅视辽东,还,奏熊廷弼隐匿败状。廷弼疏辨乞去。御史冯三元劾廷弼辨言欺君,庸才误国。下九卿、科道会议。廷弼请勘。御史张修德、刑科给事中魏应嘉复劾之。命廷弼解任回籍听勘。
  冬,十月甲辰朔乙巳,兵部尚书黄嘉善罢。
  丙午,葬神宗显皇帝、孝端显皇后于定陵。
  辛亥,以袁应泰(原作秦)为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金都御史,经略辽东。廷弼在辽东一年,自负其无大失事,连疏与言官相讦。乞令冯三元、张修德、魏应嘉至辽行勘。从之。兵科给事中杨涟、御史吴应琦等奏,以为:自古无言事之人,即勘所言之事者。必更纷嚣,有伤政体。不听。大学士方从哲等复言之。改遣兵科给事中朱童蒙往考日。
  甲寅,命行人徵旧辅叶向高、朱国祥、史继偕、沈?、何宗彦入阁。
  以整饬辽东兵备山东布政司参政薛国用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辽东。
  添设兵部侍郎二员。
  己未,上皇考大行皇帝尊谥曰崇天契道英睿恭纯宪文景武渊仁懿孝贞皇帝,庙号光宗。史录在己丑,乃九月十五日。
  辛酉,中旨以礼部尚书孙如游兼东阁大学士,入阁办事,以酬其山陵典礼之劳也。御史贾继春等、吏部都给事中薛凤翔等合疏争之。户科给事中王继曾复言中旨不可频出。不听。
  甲子,免云南贡金二千两。
  丁卯,哕鸾宫灾。上谕内阁:“皇五弟与诸公主居勖勤宫,相隔甚远,已差人守护。哕鸾宫虽毁,选侍李氏暨皇八妹俱无恙。特谕卿等知之。”
  南京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