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死,次年世璠伏诛,云南平。

  归安严侍郎我斯尝梦至一山僧舍中,见座师及房师诸同年俱僧服,讶之。诸公曰:“宁忘却此地耶?”因问山何名,僧云崧山。忽悟曾晒鞋于阶,视之,尚未燥。寻寤,数日卒。口占偈云:“误落人间七十年,今朝重返旧林泉。崧山道侣来相访,笑指黄花白鹤前。”

  山西卫既齐官检讨,以言事忤旨,谪霸州州判。翰林建言,既齐其一也。历官至顺天府尹。御史陆清献公陇其亦以言事当谪,既齐面奏:“陆为县令时深得民心,今皆恐其远谪。”遂得邀免。卫与陆初不相识。自后亦不相往来。正如祁奚不见叔向之事,人两贤之。

  丹徒张九裁字礼存,九岁通五经,壬午未冠领乡荐。丁未对策,直刺部院督抚陋弊。读卷者叹曰:“此长沙痛哭书也。”

  既奏,擢一甲二名,授编修。

  平原董讷字兹重,康熙丁未探花,由编修历官至江南总督。

以阅河事镌级,补侍读学士。民为立生祠。次年上南巡,民数千执香祠前,求仍放讷为江南官。上回銮,召讷至舟前曰:“汝做官好,江南人为汝盖一小庙矣。”因大笑。旋升漕运总督。

  德清蔡石公启僔,领顺治甲午乡荐时,尚未举子。夫人私蓄三十金,为置一妾。妾至垂泣,蔡怪而问之。曰:“吾夫以负营债,故至此。”蔡乃夜往其夫家,语之曰:“吾为尔消释此事。然我不可归,归则心迹不明。”即补被卧其家。天明召营卒至,谓曰:“汝辈违法,今不汝较,即缴券付金。”卒亦感动,不取息。命轿舁妇还夫,然后归。夫人逾年即举子。是科公车北上,有妓欲从蔡。蔡赋《罗江怨词》云:“功名念,风月情。两般事,日营营。几番搅扰心难定。欲待要倚翠偎红,舍不得黄卷青灯。玉堂金马人钦敬。欲待要附凤攀龙,舍不得玉貌花容。芙蓉帐里恩情重,怎能两事都成?遂功名,又遂恩情。三杯御酒嫦娥共。”竟去,不复顾。康熙庚戍,果以第一人及第。

  德清蔡翁筑室落成,梦人授以四红笺,各书大一字。后孙奕琛官至一品,曾孙启僔庚戍状元,元孙升元壬戍状元,彬辛酉解元,方悟四一字之兆。翁寿至百八岁。

  吴逆叛兵逼建城,镇帅怯而耄,欲即降。其属张游击者请战,数却贼。张好著羊绒绛袍,单马入阵,战酣辄袒露半袖,骁勇绝伦。军中号曰“半边红”。镇帅忌之,诬陷以死。一军皆哭。后人吊以诗曰:“汉将一身当敌骑,楚歌千古怨兰丛。

  何事茅檐诸故老,负暄闲说半边红。“

  平湖陆阁学葇九岁时,值鼎革。其父为马将军所获,葇伏草中跃出,求代父死。将军爱其文秀,以扇示之曰:“儿能读扇上诗,即赦汝父。”葇朗诵曰:“收兵四解降王缚,教子三登上将台。此宋人赠曹武惠王诗也。将军不杀人,即今之武惠熙朝新语。王矣。”将军大喜,释其父。乞为己子,葇哭别其父而去。已而将军物故,得脱归。康熙己未举鸿博,入词林。圣祖爱其才,一日七迁,官至内阁学士。

  打箭炉,故旄牛徼外地也。雅州西去大渡河五日程,羌蛮混杂,连山接野,鸟路沿空。汉永平中,白狼、槃木、唐菆等百余国举踵奉贡,越山坂负襁而至,皆此种类。蜀汉时,武侯征孟获,于此造箭,因名打箭炉。唐韦皋拒吐蕃,李德裕拒南诏,皆扼大渡河为险要。宋建隆三年,王全斌平蜀,议欲因兵威复越隽。艺祖以玉斧画所绘图,曰:“外此吾不有也。”于是为黎雅之极也。曩时河道平广,可通漕舟。自玉斧画河之后,河之中流急陷五六十丈,河流至此澎湃如瀑,从空而落。春撞号怒,船筏不通,名曰噎口。殆天设险以限羌蛮也。元明时,番人俱于此地互易茶马。自明末流寇之变,商民避兵讨河,携茶贸易。而乌斯藏亦适有喇嘛到炉,彼此交易。汉番杂处,于是有坐炉之营官,管束往来贸易诸番。我朝定鼎,德威所被,直通西域,打箭炉一区尽入幅员矣。

  圣祖御乾清宫,讲官张玉书进讲毕。上问:“理学之名始于宋否?”对曰:“道理具在人心,宋儒讲辨加详耳。”上曰:“日用常行,无非此理。自有理学名目,彼此辨论,言行不符者甚多。终日讲理学,而所行全与所言背谬,岂可谓之理学?若口虽不讲,而行事吻合,此即真理学也。大哉圣人之言,伪学闻之汗浃襟矣。”

  康熙癸丑春,天子御讲筵,从容谓学士:“欲得文学之臣,朝夕置左右。惟职经史讲诵,给内庐以居之,不令与外事。其慎择醇谨通达者以闻。”时举编修桐城张英名入对,上心识之。

  自是再四咨询,对者无异词,遂有内廷供奉之命。赐邸舍于瀛台之西,辰而入,终戍而退。上旧所御读书处曰南书房,在乾熙朝新语。清宫之西南隅。命处其中,饮膳给于大官,执书使中涓,纸笔之属出自御府。珍果之属撤自御馔者日数至焉。上御乾清门听政后,则召至懋勤殿。辰已前讲经书,午后讲史,率以为常。

  此南书房供奉之殆。

  高文端公之父都统嵩瞻《赠弟斌诗》云:“与君一世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