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至广和赴橘农之约,宾主四人,三鼓乃归。发盛杏丈信,为次寅事。
十三日晴。立冬。起改复制钱折稿,并附两片:一请复滇铜政运现钱及捐局收铜旧制,以辅铜政;一请暂添铸当十大钱,以救钱荒。拟俟十六日车驾还宫入告。饭后拜客,在岳母处久坐。灯下看曾文正书札。
十四日晴。写应酬各件。曾慕陶光禄来谈。午后拜客。写仲梓丈信并寿幛,交志先带。
灯下看书札。
十五日晴。次寅缮折,余缮两片。缮毕封固。饭后访志先,交去寿屏、寿幛。又拜客数家而归。此次因草封奏,遇事理难显之处,竟不能曲折畅达,或格格不吐,或冗沓失裁,始知平日未能专治古文,动笔乃不得力,可恨可愧!此后当于每日腾出一两时辰,专治古文,以期致用。昔人论治古文,宜专读一家,较易得力。余意则思兼揽诸家之胜,足以开拓心胸,增长识力。古文选本,首推惜抱翁《类纂》,次则黎氏《续编》(曾文正《经史百家文钞》最好,唯卷帙稍繁,余资性既钝,又不耐持久,故未能专意揣摩。王益吾前辈《续编》则稍落窠臼),门庭既大,所录又极精当,余将奉此书以从事焉。
十六日晴。卧未起,蠡莼年丈枉过,畅谈至午初始去。杨苏拉来,以封奏交其代递。
饭后至观音院,与僧静天久谈。又访傅彤臣,未值。申刻至同丰堂,赴志先之约,席半先归。
读《古文辞续编》数篇,乃就寝。
十七日晴。寅初至传心殿候折,卯正事下,乃行。黎明到家,解衣复寝。午刻杨荫北送信来,知一折两片均奉旨交片户部议奏,钦此。次寅以今日为生日,设酒肴,唤盲歌以祝之,岳母、效丈均枉祝。接叔坤信。灯下看《古文辞续编》。
十八日晴。先妣六十冥寿,在观音院唪经设祭,男客来者二十八人。上灯前始归。近今经济书,宜推薛叔耘先生《庸盦六种》为第一。识见既闳远,文字又中义法。昔包安吴论古文有叙事、言事二种,而谓叙事为尤难。先生殆兼擅其胜。居今日而谈经世之学,洋务必宜究心,格局之奇,情势之变,既为伊古所未有,即不能泥古法以绳之。唯是西学书虽多,而文字绝少佳者,且开口动言变法,断难见诸施行,则亦徒乱人意耳。今观《庸盦六种》,
真今日经世宏编也。余虽陋劣,窃具私淑之忱焉。
十九日晴。次寅出谢客。申刻至同丰,赴吴稚英之约。接椒舅信并银百两。
二十日阴。复李玉山信(托杨蓉老寄)。又复程惠泉信(托德林祥寄)。饭后访子蔚,作半日谈。
二十一日阴。封寄书院九月份课卷。余因诸卷均不惬意,拈笔拟作两大比,自喜文机不涩。午后谢客。次寅经营陋室,颇精洁。一灯荧荧,兄弟相对,杯酒论文,亦手足之乐也。
而次寅抑郁过甚,触处生忧,颓然有欲病之势,心窃忧之,然非语言所能解也。申刻至同丰,赴吴枚臣、陈庚年两局。牵记次寅之病,半席先归。恺八、枚臣接踵来问疾,颇见朋友交情。
于凯臣、冯志先均来谈。
二十二日晴。苏济帆来,为五弟诊疾。志先来谈。未刻至南半截胡同效丈新居道喜,少坐,即至广和居,赴冯雨人前辈之约。
二十三日晴。次寅疾仍不愈,焦甚。子蔚、橘农、枚臣、叔久均来问疾。因请橘开一方,大致与济帆同。宝龢年来谈。午前至妙光阁吊沈子培、子丰太夫人之丧。又至王西丈处吊其夫人之丧。易吉服,至毕世兄处道娶子妇喜。傍晚,在西丈处晚饭。效丈招饮,辞。
二十四日晴。次寅疾颇减,济帆来诊。午刻至江苏馆,壬午科公请李仲仙臬使(经羲),三点钟客始到,尽欢而散。
二十五日晴。西丈来,同出左安门,二里至枣林武阳义园看地,徘徊荒野甚久。午正,见日有白围,旁现两珥,作五彩色。其侧又有彩虹一钩,背日向西北。一时许始渐隐。与西丈嗟异久之。近日山东焚毁德国教堂,戕其领事、教主各一,洋人因此起衅,调兵轮三只,胁索胶州湾海口。东抚李鉴帅偏于刚,译署偏于柔,措置均不合机宜。朝廷恐李抚开兵端,促新抚张汉仙(汝梅)驰往接手,然张亦非了事才也。察天象,衡时势,愚意深以为忧。归路在左安门外茶室小憩。西丈邀泰丰楼晚饭,相对忧时,殊动归隐之志。二鼓到家,疲甚。
二十六日晴。次寅病大轻,济帆复来。一日在家静养。与次寅坐陋室中,清谈颇乐。
饭后发家信,又写应酬各件。岳母枉过。
二十七日阴。访济帆、梓民。入城谒常熟师,未见。拟至北城谢希丈,天寒欲雪,车中冻甚,乃改南辕出城,谢项薇垣而归,已雪花飞舞矣。适吴枚臣在此,共坐陋室畅谈。严密温和,几不知门外满天风雪。闻刘伟臣到京,晚饭后冒雪访之,细谈别后事。
二十八日小雪节。阴。时时微雪,朔风怒号,大有冬意。济帆来诊。至梁家园义学查课,在彼午饭。答拜陆蔚丈桥梓,均见。又至江苏馆,赴邹经甫同年之约。散至岳母处少坐,即归。此数日后,每日在陋室与次寅论古谈今,读文看帖,或坐或卧,颇获三冬之乐。总记于此,后不琐及。德国以六事要挟中国:一、李秉衡革职,永不叙用;二、赔款;三、抚恤;四、严缉凶犯;五、与闻东三省铁路事宜;六、索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