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书中附寄所作韩侠士安重根传(即刺杀日本伊藤博文为韩报仇者),移植岳忠武庙古柏记。饭后三兄来谈,偕出城访许季芗不值。在恒裕大德通取款归,为度岁计。
二十八日(二十三号)晴。发大兄信。
二十九日(二十四号)晴。左辅大齿摇动年馀,久失咀嚼之力,近更时时肿痛作祟,毅然赴瑞金大楼美国牙医生恩格斯处用钳拔去二枚,虽受一时痛苦,而大患则永除矣。宝惠侍行,归寓犹觉痛楚心慌,三小时始定。授经来谈,以珂罗印魏《刁遵志》、隋《龙藏寺碑》见赠,皆旧拓之精者。椿树三条年底封排,余演《双狮图》。在大楼医寓遇法友铎尔孟,谈甚洽。
三十日(二十五号)晴。一日清理账目。晚,接祖先神像。夜餐后赴吴印臣之约,与张仲仁、罗掞东、董授经、王书衡纵论古今,子正始归。印臣赠新刻仿宋《宋元词》五种,皆印红样本。一钟接灶,焚香谢天。
澄斋日记
甲寅正月初一日(二十六号)。晴。余年五十二岁。晨起向东北叩贺宣统皇上,向至圣先师前行礼,在关帝、菩萨前行礼,在先像前行礼,合家贺岁。儿妇遂有四人,排列成行,顾之甚乐。偕夫人同车诣三兄处,在二世伯父母像前行礼。归寓午餐。又率惠至顺天府、小苏州胡同两处拜年。官厅禁止民间过旧年,而社会习惯不能改也,官亦无如之何,乃放假一天,定元旦、端午、中秋、冬至为四节,从俗从宜,非势力所能强迫也。史挹珊、曹涤新、庄羲序、松泉内弟、卿和侄婿,叔明、宽仲、树棠三侄均来。昨吴印臣赠我南唐澄清堂帖祖本一册,乃无锡廉惠卿及其夫人吴芝瑛用珂罗板影印者,只三、四两卷,出于前明邢子愿太仆所藏。此帖钩刻精妙,甲于古今,去右军墨迹一间耳。珂罗印法,远胜石印,去原拓本亦一间耳。吾生何幸,见此瑰宝!全家妇孺,博戏喧腾,余独坐斋中,静玩此帖笔法之妙,倘于抽锋换颖之法,得其一二,吾书当大进矣。就枕时忽大吐,夜嗽甚剧。
初二日(二十七号)阴。目大角又红,不耐看书写字,闷闷。两月来火郁上焦,处处作祟,乃开方用药清之。玉山侄自津来贺岁。
初三日(二十八号)晴。饭后访朗轩,薄暮始返。祀先落神影。朗又偕景周来谈。
初四日(二十九号)晴。饭后琴甫遣马车迓为其夫人诊病,并晤增寿臣。又驾汽车送至朗轩处,遇陈梦陶丈,相与剧谈。与朗轩同赴大德通之约,食松花江细鳞白。
初五日(三十号)晴。晨起祀神。作霖来辞行。夏闰枝同年来谈,别五年矣。至恒裕拜年。访董润泉不遇。归途饭于益锠,宝惠不期而至。朗来夜话。就枕前读韩子苍诗廿馀首。
初六日(三十一号)晨醒隔窗见屋雪积约二寸许,欣快推枕而起。日光俄照,庭溜皆融,盎然春气矣。案头水仙数百朵,清芬袭人,惜吾心绪不甚佳,眼前好境往往错过,正可供他日寻味耳。发五、七弟妇信。又复董丽生丈信。五钟赴恩格斯处修齿,可保其不再损朽。胡干卿如期而往作舌人。董润泉来谈。为二侄媳诊脉,损象已成,大可忧虑。
初七日(二月一日)晴。饭后赴社政会。散后偕锡兄游厂,在文友堂、清韵阁、敬古斋各小憩,遇旧友甚多,皆萎蕤无兴趣。其如狂蜂浪蝶出入于妇女队中者,皆新装少年也。买原板《寄园寄所寄》两函。此书余十三四岁时即知,剧爱之。所见皆小板,乌焉、陶阴,触目而是,格格不畅于怀,求之三十馀年,始得此本,快不可言。梁任公欲以《崇陵传信录》入《庸言报》,嘱罗掞东问余进止,复书允之。
初八日(二号)晴。午前王铁珊请为其侄妇诊病。饭后至东城陆天池处行吊。车中看《寄园智术》一卷。昨见金圣叹批本《唐七律》,凡五百九十馀首。古人名作,多有一气抟垸,或前六句作势,末二句拨转之作,今硬划两截,是救病而病又生矣。总之,以印定法说唐诗,断无是处。风诗一变而为汉魏乐府,体虽变,而可入音乐则一也。唐人所作乐府,亦无不可被之管弦者。后人不通音律,依样壶芦,亦强名曰乐府,一若古诗之外,又有此一体,殊属可笑。故吾人诗集,断不可妄攀高名而作乐府。
初九日(三号)阴,大有雪意。饭后至汪家胡同答拜衡氏昆仲,与亮生夫妇久谈。
梁任公以吾所著《崇陵传信录》入《庸言报》广为传播,付钞胥录清本,而罗瘿公任校对。
吾书成后,锡三兄曾手缮清本,甚工整。瘿公知而索之,余以半日之力校勘无讹,送交瘿公,以备核对。车中思周官,法典也,而名曰《周礼》。《春秋》,法书也,而韩宣子称为《周礼》。因知泰西所谓宪法、法律者,中国古圣人只名曰礼。今世所谓法治国者,古圣名曰礼治国也。所以一部《论语》,并无法字,而齐之以礼,较政刑更高一层。盖齐之以礼,即是齐之以宪法也(朱注解此礼字曰法制禁令,仍不出政刑范围。宋以后儒者更解礼为理,则尤不成词意矣。解为天理为天然自有之条理,此正宪法所谓天然法也)。特泰西治道至宪法而止,吾中国圣人尚有道之以德一层,三代文明,夫岂泰西所及哉!晚,偕锡兄、惠
儿饭于益锠。《庸言报》有黄冈熊子贞(升恒)《健庵随笔》、《翊经绪言》,煞有见地,今之学者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