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引申无穷妙义。各国俱最重医学,多设医校,独中国从古无之。吾前岁奏设医学堂,经理多不中程,又以款绌而废,至今以为憾事。倘得由国家发款,岁得十万金,在京师建绝大校舍,延聘名家,参以西说,而于其旁兼建医院,以资实验,收效必宏,中医庶有昌明之一日。虽使余终身从事于其中,亦所愿也。寄婿、女书。
初八日(十八号)晴。徐花老赠扇一柄。画作平湖渔隐,即用余别号“湖隐”意。
清新萧远,翛然笔墨之外。一面写七言截句四首,以画意寓寿意。花老每值余生日,必赠诗画扇一柄,如是者八年矣。各切其年境事为之,无一重者。二十年后倘汇裱一巨册,实大观雅事也。杨荫北赠诗二首,答余前诗,即用余韵。诗有法度,非苟作者。王午同年姚俪桓(大荣。普定人)来谈。俪桓廿年曹郎,闭门读书,敦品励节,今之学人也。以所著《惜味道斋文集》见贻。谈学良久,甚洽。客去,余即步行诣学报社。又与绥之联步而归。
作霖来夜谈。内外仆人醵钱备酒筵为余寿。
初九日(十九日)晴。润泽、珩甫、干卿皆来预备明日之事。午后坐簃中校对学报各种。儿辈备酒肴暖寿。惠自津归。
初十日(二十日)阴。余五十生日。时局如斯,无庆贺之礼。儿辈禀于其母,必欲效舞彩之举,只得听之。呼金麟班来演戏十七出,间以八角鼓。珩甫大儿少如初次结束登台演《托兆碰碑》,幸无蹉跌。一日来客仍不少,内外开席十五桌。傍晚微雨。接大兄信,大女禀,南方已着棉衣。气候真大变矣。
十一日(二十一日)晴,北风甚凉。与锡兄归结账目。五点钟赴公学联合会茶话,公订各校规则,相与遵守。
十二日晴。辰刻赴社政会(第二十五次)。觐枫邀往大观楼午餐,餐后剧谈。偕锡步行至通记久坐。五钟又步行至玉楼春赴亚蘧补祝之局。八钟归寓。
十三日(二十三号)晴。饭后访隐公久谈。入东城谒赵总理未晤。约铎尔孟君在六国饭店晚餐。饭后酌酒畅谈。铎君与其友克兰言致力《毛诗》。谓中国经学,淹博有味,首推此经,可就此推见三代风俗。近来中国新学家不能为此盲也。至十一钟始散。日来京城忽起谣言,谓又将有兵变举动,不知造自何人,所据何事,而一传百播,闾里骚然。少陵诗云:“至今犹破胆,应有未招魂。”此之谓也。
十四日(二十四号)晴。发大兄信。附去亚蘧信二纸。饭后鹤亭来,剧谈新作《清演义》,已十馀回,大意发扬武功,以作国民之气。与《三国演义》相近,而故朝掌故,借以流传。小说家言,其风行之力反过正史也。鹤亭甚踌蹰于孝庄文皇后宫闱之事。此事故老言之凿凿,而下笔为难,唯有于无字处写之,使读者慧心领取耳(《红楼梦》可法也)。
客去,至嵩云草堂赴胡绥之、王书衡、郑叔进、金实斋补祝公局,久矣无此局面矣(〔眉〕揽揆犹循周旧朔,联尊多是宋遗民)。散后又访献廷始进城。
十五日(二十五日)晴。中秋节。晨起祀神。饭后至三兄处。又祝锡兄生日。归寓珩甫在此,夜深始去。忽觉眩晕,呕吐苦水,竟夜发热神昏。门人舒宾如来拜节,延入剧谈(〔眉〕四十九年同隔世,如霜两鬓不成春)。
十六日(二十六日)晴。养疴不见客,随意看《宋诗纪事》(裘万顷有句云“一番风雨一番寒”,语极平常,却极确切有深味)。亚蘧曾谓樊云门丈生平作诗,专得力于此书。
盖有宋一代各派之诗,略具于是,而樊榭搜辑群籍,至三千数百家,更足以助史料也。易
实甫赋诗二首诗扇祝余生日,吐属工雅中特饶韵味,自是诗人之诗。樊榭既辑是编,又与丁、赵诸子作《南宋杂事诗》,故于天水琐闻雅故,烂熟胸中,所作诗词,遂以名隽擅长。
甚矣,为学不可不有专精工夫也!南宋建都临安,一时士夫之文雅,风俗之清新,闾市之繁盛,其详载于《武林旧事》、《咸淳临安志》诸书者,在在令人神往。余生长京师,时与锡、珩话春明承平旧景物,抚今追昔,不觉泪荧荧欲坠矣。戌刻月食。
十七日(二十七日)晴。饭后赴顺直学校。归途至学报社。刘蕙农(异。湖南人。
学报社员)贻五言古二首祝余生日。整炼郁茂,居然乎原、光禄之遗,此调不弹久矣。上海有人投书学报社,自称尃病芸,作本报发刊词一篇,专主张周秦诸子,而诋斥孔子。呜呼!学术之害,中于人心,世运未能平也。
十八日(二十八号)晴。季樵前辈、春茂之均来谈。饭后与采涧同车赴女工厂成绩会(孔幼云夫人一手经理),女宾二百馀人,男宾无列坐处。幼云父子推余登台演说。会散后至学报社晤陈叔伊(衍),不见数年矣,旧人握手,欣感交集。看《教育杂志》,有贾丰臻论学校风潮一篇,语语本之经验,为校长者不可不知。
十九日(二十九日)晴。巳初刻赴社政会,余提议阻止印花税案,全会赞成(此税苛细异常,行之民间,必大扰)。散会至便宜坊赴卜贺泉约。散后至畿辅学堂。一般少年自定章程,欲办同乡联合会,以会长待余。余见其谬妄捣乱,全无知识,遂辞会而出。朗轩归自天津,各畅谈别后事,夜分始去。直隶馆长班侯升求诊,为开一方。其病上热下寒,阳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