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皮穿,及人身,肉烂而死。未及者皆惊惶散去,内以绳系铁棰掷之,钩入城中袅首。清兵手足无措,纷纷逃散。敌营疑守城者杀下,遂发铳御,反伤马步卒无数。后由西门经闸桥,依君山为营,候其半渡,炮举之,应声仆。或以木门自蔽,用小箭射之,中其手,手钉在门,号叫痛甚,立时即死。
  又作大浮桥,从黄山港暗渡,登君山,瞰城中,亦为炮所中,移营去。
  ◎十六日,江阴四出乞援
  是时,田淮抚已从鲁王于绍兴,黄蜚、吴之葵同入太湖。贝勒引大军趋吴王,二人兵败被执,两处俱已绝望。
  海寇顾三麻子率舟师来援,巨艘数百号,留三日,遇战不利,扬帆去(顾三麻子名容,自号忠义王)。有义阳王者,明之宗藩,太监季、太傅田、军门创、监军总兵胡来贡各统兵辅之,建议旗于崇明,称海上雄兵十万,太仓、昆山、嘉定各处响应,同往乞师。王与太监温词慰劳,仅以空言塞责。后遣其将往驻江口。宁其愚率僧兵数百赴援,扎营砂山,战甫合,知不可敌,皆遁去。
  明兵部严子张名拭者,与时敏守常熟亦往乞兵。初不应,旋以唇齿相关,金秀才矿(字贡南)集精勇四百余人,先驻砂山,挡住来路,俟子张军到,一齐进取。八九日无耗,遂先发。良佐差铁骑三千邀截周庄左右,全军俱没,贡南仅以身免。
  ◎清移营邓墓
  孤城死守,外兵屡败,内亦杀伤相当。用炮打北城,彻夜不息,城垛陷数丈。应元命石匠往外收石料,匠难之,再拜遣之,匠为感动,修固后,严御如初。
  清兵依邓墓深林以避矢石,折门窗屋木为浮桥,渡河逼城下。城上协力拒守,矢石交下,力不能支。欲遁,其将斩先走者二人,复驱而前,赍云梯至城下,凡三十余处。一将突出,先众上,内发炮横击之,尸随云梯仆。清兵走,内缒人出,收其云梯器仗等物,并伐邓墓松楸,使敌无所蔽,取浮桥以供薪。
  一骑将既拔己身所中箭,复下马拔马股所中箭,又恐马中毒,用口收其血,力策而返。
  ◎十七日,江阴兵劫营
  良佐移营十方庵。是夜,应元择勇士千人出南门劫营,或执板斧,或执短刀,或用扁担,突入敌营,伤千余人。及他营来救,应元兵已入城矣。
  松江解到大炮百座,收民家食锅铸为铁弹,重十三斤,纳入大炮以攻。
  ◎十八日,刘良佐劝降
  良佐前命十方庵僧向城跪泣,陈说利害,劝众早降。城中以效死勿去谕之。是晚僧又至,却之如初。
  良佐策马近城,谕民早降。因据吊桥,约城上释弓矢,谓应元曰:“宏光已北,江南皆下。若足下转祸为福,爵位岂在良佐下,何自苦如此?”公从容对曰:“江邑士民,咸谓三百年食毛践土,深戴国恩,不忍望风降附。应元乃大明典史,义不得事二君。将军位为侯伯,身拥重兵,进不能恢复中原,退不能保障江左,何面目见我江东忠义士民乎?”良佐惭而退。
  ◎七月十九日,贝勒统兵攻江阴
  良佐复奉命来招安。应元曰:“有降将军,无降典史。”一声梆响,火箭齐发,良佐连跨三四马逸去,太息曰:“江阴人没救矣!”贝勒博洛既定松江,悉统所部兵几二十万来攻江阴。以师久无功,将刘帅纟困责,躬巡城下者三,复登君山望之,谓左右曰:“此城舟形也,南首北尾,若攻南北,必不破。惟攻其中,则破矣。”
  缚降将黄蜚、吴之葵至城下,命作书劝降。蜚曰:“我于城中无相识,何书为?”之葵涕泗交颐,情词悲楚,应元叱曰:“大臣被缚,当速就死,安用喋喋为!”之葵再拜泣下,蜚默无言。
  ◎二十日至二十七日,用炮猛攻
  贝勒见城中守义不可动,进攻益急,分兵先抄断各镇救兵,乃以竹笼盛火炮,鼓吹前迎,炮手被红,限三日破城,于城南侧放起。炮声震处,城垣崩裂五处。飞弹如电,—人立城上,头随弹去,而身僵立不倒。一人胸背俱穿,直立如故。城裂处,内以铁叶裹门,贯以铁ㄌ护之,又以空棺实土,障其垂坏者。又用絮浸水覆城上,以防火攻。
  时东西南三门俱坚守,惟北门一保,守者独少。贝勒舁炮君山下,放炮者用竹栈包泥而蔽伏其侧,俟炮发,放者即抹占炮中药矢,盛药再放,连珠不绝,城上欲击放炮者,铁子遇竹篓软泥即止,不能伤。后又移炮近城。放炮者,豫掘地穴,塞两耳,燃火即伏穴中,盖恐震破胆而死也。
  ◎甲士爬城
  日中时,众方食,明遇闻铮铮有声,往探,见清将六人,衣重甲,缚利刃,持两钉插城隙,攀援而上,其余网铁甲士接踵而上者无数。刀斧击之不能伤,用长枪刺其首,始堕城下,余悉退避。
  ◎神兵助阵
  外兵大怒,大举来攻。忽见一少年将,持戟冲突,锋不可当,战毕不知所往。众疑土神陈烈士,悉往虔祀。又见绯衣将三人登城指挥,清兵不敢进。执土人问姓名,不知所对,远近讶为神助。
  城上舁关帝、睢阳王二像及东平王城隍神等五像,张黄盖,巡历城上,以磁石捻神须,遇铁器,须辄翕张,用机关抉神手指挥。清兵遥望,疑为将,咸惊怖。良佐命其子攻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