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颇有衣饰华丽者,惟其颜色甚古,状态亦丑陋。余等视之既之,乃趋太后前,而报告各事焉。

  太后凡值际会如此次者,其神志绝佳,于时乃多有所询问。继于他事中,询余等曾于来宾内,见有老妇人,而衣著如新妇者,独渠一人也。今召之来,以其曩时曾与宫中有关系故。太后又谓彼尚未亲见其人,惟知其甚颖慧耳。乃余等尚未见之,意彼或未来也。

  太后装束甚速,既毕,即入厅堂中。太监总管乃以诸人入,引见太后。余等宫眷,排列成行,立其宝座后。彼等既入堂中,有叩首者,有请安者,又有并不致礼者。其实似无一人知其应如何而可。太后与之略作逊辞,并谢其贺礼。

  今余且述太后之为人,凡有所赠,或有所事者,虽至微,彼恒谢之。此盖与常人所述者,大相殊也。

  时太后明知诸人无不张皇也,乃谕总管导之入各人之室中,并嘱其毋庸客气,且去休息。各人乃双踟蹰,不知其应去与否。直至太后谓余等曰:“可导之去,以觐皇后焉。”

  余等既至皇后之宫,彼等觐见如仪,且不似前此之羞涩矣。皇后乃告彼等:“苟欲详知各节,或于宫礼无稍差误,宫眷中无不愿告之者。”且决议每宫眷一人,各任来宾数人,授之仪节。以初十之典礼,苟有谬误,诚不美观。故余等乃从事均派,人各得来宾若干,以监督之,且以所应行诸礼授之。

  值太后午后休息时,余乃往谒诸宾之任余职内者。诸宾中,太后所述之新妇在焉,故往见之。颇使余爱其为人,并觉伊殊有趣致。伊固显然曾受教育者也,与多数之满洲妇人,殊不相类。且见其诵读绝佳。于是余乃以应行各事,详为彼等解释,并对于太后之应如何称之也,至此一端,余不稔以上曾述之否,无论何人与太后语,则称之为老祖宗;自称也,不曰我,而曰奴才。凡满人家族中,其仪则仿是。代名词之你我二字,率以父亲或母亲及男或女代之。太后于此等仪节,注意最严。由此日至于初十,此四日间,诸来宾乃学习宫仪,并往剧场观戏。

  每日之晨,余等均往侍太后,并以前一日所遇之兴趣事报告之。继则先行以赴剧场,而立于院中,以俟太后之至。太后到时,各跪下。俟其既过,以达于戏台对面之室中。其跪也,排列成行,皇帝居首,后次之,皇妃又次之,其后则郡主宫眷,而来宾为之殿。其初两日,各事无不如仪。乃至第三日之晨,帝忽回顾言曰:“太后至矣!”帝固余等之表率也,于是不无不跪下,帝犹一人独立,视余等而笑。太后实未至,固不待言,诸人亦因之俱笑。帝之于戏弄也,最形欢愉。其他则绝无如是者。

  初九日夜,宫眷中无一眠者,盖欲于初十之晨无后时也。所有来宾,均嘱之以轿先行,至某山顶太后之特别朝堂而迟吾辈。彼等须夜间三时抵此,余等则稍后,约在破晓。有顷,太后至,而庆礼于是始焉。此次庆礼,与皇帝万寿无稍差异,前已述之矣,无庸再叙。其异者仅有一端,盖于是日侵晨,吾等仍需有所进献,且每人各进鸟百头,其类各殊。每年太后万寿,率有此奇特之举。盖太后必以其私资购鸟万头而释之也。方鸟笼悬于丹墀中,其状殊可悦。太后于此必选一吉时,而太监等携笼随之去,今之所择者为午后四时。太后乃携诸宫眷至一山顶,顶上有庙,先焚檀香,而后祷于上帝。太监等乃各携一笼。跪太后前,太后一一启之,目睹鸟之飞去。且祝上帝,毋令之再见捕也。太后作此举,状极庄重。而余等方互相私语,计议群鸟中以何者为最美而可畜之者。此诸鸟中,有鹦鹉数头,有淡红者,有红与绿者,各以细链锁架上。乃太监既断其链,而鹦鹉并不移动。太后曰:“甚奇事!每年均有鹦鹉数头之不去者,恒由吾畜之,以俟其既毙。尔等其视之,必不去矣。”方此时,总管至,太后乃以所遇告之。伊则立即跪下而言曰:“老祖宗大吉!此鹦鹉盖知老祖宗之慈爱,宁愿居此以侍奉耳。”此举名曰放生,功德事也,且必获酬报于天上。

  时有一宫眷询余,鹦鹉之不飞去也,于意云何?余谓此诚奇事。彼曰:“此甚易见,何奇之有?彼太监者,奉总管命,购之已久,而教练之也。当太后午后休息时,必携鹦鹉来此山顶以驯习之。其目的所在,仅欲博太后欢而愚之耳。盖如此可使之愉快,且自信其仁慈,下及无知之禽鸟,亦且乐与之俱。”又续言曰:“其最可笑者,则当太后纵鸟时,太监等方于远山之顶,捕而再售之。彼太后之祷。虽诚切祝其自由,乃不转瞬,而旋又被捕矣。”

  万寿庆礼,延续至于十三日始止。各人均一无所事,且均快乐,而逐日演剧焉。十三日之墓,乃告来宾:典礼已终,各自预备,翌晨而去。是晚彼等乃各向太后兴辞,而于次日离去。以后数日,余等以将迁入三海之故,从事检束,无不冗忙。太后取历书,择得二十二日迁居最吉。故二十二日晨六时,宫中诸人,尽离颐和园而去。时大雪,途行极艰,余等乃以轿行,一如恒昔。太监等亦各乘马,不役之充轿役矣。途中马之倾跌于滑石上者甚多。而肩太后之銮舆者,亦有一人倾跌,致堕太后于地上。遽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