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他如牛庄、天津、燕台、胶州等处,虽去日本较远,然为帝都之门户;斯固不容忽视也。闽、粤各州县,濒海者居多;诚宜节次设防,杜其窥伺。若江苏之吴淞、浙江之温、台、宁波、乍浦,尤与日本相密迩,且素称为财富之乡;更宜加意防闲,潜消反侧,多设炮垒,添驻重兵,使无□间之可乘,而后以逸待劳、以主待客,庶几可以守、可以战而兼可以和。否则,□□精练之兵专集台疆,而各州县之海防仍未部署,亦岂得为至计耶!

  夫中国粮饷之繁富、器械之精利、兵卒之多寡、土地之辽阔,诚非日本所能及。惟水师,则日本演习既久,容或彼善于此耳。水战不足,陆战有余;苟能坚持各口,俟其来而要击之,则虽日本水师甲于天下,度亦不能飞越天堑,而况乎其未必精绝哉!是故善用兵者,当用其所长而舍其所短。今中国第知购战舰、备火器,其于应敌之法,悉视敌人筹攻之法以为法;一步一趋,不失分寸。至语于守御之要略,即反视为缓图;是直舍所长而用所短矣。以此制敌,其胜也欤哉!

  夫今日之或战与否,固未可知;而要之,安不忘危,则各海口本宜早为筹及,所谓「王公设险以守其国」,斯亦古之明训也。使知其无可守而不敢言战,惟愿作苟且和戎计,聊以塞责;吾恐扶桑小国,益箕踞而向□矣!

  东人情事

  东洋西字来报一面之言曰:国内尚有多人情愿安享承平,不欲与中国构兵,致于戎政纷纭,羽书旁午者。又有一党欲试交绥以振威武者。且观诸东洋新买运兵之船,且极力准备、加意振作;则和、战两端,尚难于决定云。又相传:于六月十八日,曾有东弁搭万昌船来中国,以图侦探中国水师之实在虚实、强弱情形;并欲悉其于海口作何准备、于内地作何操练,兵数究有多寡、炮械究为利钝等事云云。

  通闻馆论镇江遣发之兵

  现在所遣之兵,约共在四千之数。然据传者曰:内仅有四百人或可副乎兵之名,而称为精兵;其余,则皆未习于行伍者也。盖武弁某,本有额兵若干,按月按名支饷。迨遣兵之令既下,则武弁手足莫措,东拉西凑,几如捉鬼;于是悬募广招,无所不至,惟思奋力弥缝而已矣。牧竖挑夫,尽成一队。虽可谓捷于补额,而于日后临阵时是否克奏肤功,则未可□也。通闻馆所述如是;本馆姑译之,而深恐其为谬述也。该报又曰:招兵,即赐以赏银十二两,按月则仅付四两云。且俟日后本馆亲自探明,再为辨及。

  七月十三日(公历八月二十四日——即礼拜一)

  论日本定议撤兵

  昨日有友人自京回沪带到京信,并面述柳原公使到京,恭亲王、文中堂甚为优待;彼此有和好之意,不愿动兵,且商量退兵之法,不失体面。两国大臣能顾大局,从此无兵争矣。按日本问罪台湾生番之事,迄今数月;廷议舆论,尚无定说。今日此信,可见朝廷已有定议;第民间尚未悉知,故犹纷纷传说也。本馆既得实耗,不得不刊列之,以供众览。且更系之以臆说曰:甚矣!人言之可畏、传说之多诬也。于今时日本之征生番,亦可以见其概矣。

  夫日本问罪生番,本无大谬;其所失在于未兴师以前,不先照会中国,明言其故。及至兵已到闽,日本中将始行照会闽浙总督。迨杀戮生番之后,其愤似已可泄;又不即日退兵,仍然久恋台湾。故至谣传沸腾,或有谓其欲占踞台湾之地者、或有谓其欲索赔用兵之费者、或有谓其欲与中国构难者。是以中外之人恶其显背万国公法,故中西新报皆群起而议其非也。设使日本先行明告中国而后用兵及诛戮生番之后而即退回,岂非王者堂堂正正之师,尚有何人而疑其数端以议其后哉!故吾谓人言可畏也。

  今则柳原公使已与恭邸、文相言明退兵,想俟俄古坡公使一到,即可定局,则从前众人之疑,均可冰释;而各报之先言过甚者,亦皆得之传闻:故吾谓传说多诬也。特是中国新报之所列,均不过传述人言,并不足为记注信史也。中国之中西各报,其议论日本者,语固过于激烈;而日本西字日报所列之绅民公禀,其议论中国者,语之激烈又百倍于中国之中西各报。但两国自此息兵,而前言均可置之不议、不论矣。

  夫秦穆之悔过也,圣人取焉;故列「秦誓」一篇于二帝三王典谟、誓诰之末。第秦穆于帅俘兵败之后,而始有此一悔,未免悔之以晚;而圣人犹取其誓而存之,可见圣人不责人以有过而嘉人以能悔也。今因日本所为颇近于此,故论及之。然日本之君臣,尚未及两国构兵之后而即能休兵以息民,其贤不又加于秦穆一等乎?自今以往,两国永敦和好之心、共享承平之福,岂非两国人民之大幸哉!夙闻日本之君励精图治,可称谓英明大有为之主。嗣见此举颇类利令智昏之为,深惜其为白圭之玷。兹又闻其不吝改过,于以见帝王又自有真也。

  吾所更望者,日本之臣民也。今其君天姿学力博古通今,实非寻常人君所能及;曷不辅佐之以为圣主!其国亦称为声明文物之邦,曷不教导之以为贤臣!使令名远播于四洲、伟烈当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