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物,皆出公价;所用之营地,又不强据:事事皆肃静有度,而土人因而不怀恨矣。是东洋虽原不宜来台湾,而举动尚遗之好名。现在与东洋和睦,本馆亦实不愿讳隐其事。忆当时东兵与生番接战,不肯生擒,而皆于行陈戮其敌。但亦不过仅杀执器之敌;至若戮杀老小及女,未闻其事。反忆一时番人舍堡留下仅一小女,东兵则始而良加抚养、继而发至该国,彼处人亦皆趋前示怜,而赏以玩物。及撤兵,乃还其小女也。若昨日所陈中兵出惩,番人已舍其堡,惟留下老小及女数名,而官兵随皆付之一刃。试问杀老小,犹得谓之抚镇乎?试刃于软弱老小,犹有何光于官兵乎?今承办台湾善后之人于镇服人之道,有罪者既已严惩,更施威于无辜柔弱之老小,是不过报恨而已;国家之报恨于己属,岂为事体乎?其大失,则于此一端己见矣。夫番人究有重山深榖,□藉以作出没为难之计。陈杀秉公以惩罪等事,尚可时久而忘;若肆忍心以杀无辜之老少,是则终身莫能释之毒怨、戴天不可共之仇雠。而官兵欲结仇恨,岂善后之事官乎?即曰番人潜杀武员两人,事属可恶,有应严行惩办;然番人或系先受兵暴者,亦未可知。而官兵反戮杀老小,是与生番之行为不甚差远矣!而我官兵因野人行恶,犹应自行效恶于野人乎?

  番人虽为野人,究亦有人心。吾闻之西人,曾已遍走番境之内,而皆不惧罹害;又闻我华民与之相好者亦有,虽有盖不与怀恨者,大抵亦实难以为常。盖野人一与人怀恨,则无惨不行矣。今中兵如是办事,恐善后事宜实难于成功,势必番人永远为负嵎之计;而糜费国银,似犹无底矣。是台之事,似不如另谋他法。闻已有御史进言:我朝不如将台湾处以格外之制,准西人随意就居,买地开矿行业。想此计,实为至善。西人用巨本于彼,则各矿可尽挖;开矿,则民数必大增。所挖各矿,又可由中国□科以重税。是则逾数十年,台湾将成富盛之地;既不复为国帑之漏卮,反为国人丰库之地也。且台湾仅属一岛,亦与陆地各省毫无相系也;又况业虽为西人之业,而地仍为中国之地,便与上海等处租界相同。俟生番少知仁义之日,中国再加之以教化,则其易治必较易于今日;亦如美国之旧金山,贸易者各国之人皆有,而其地仍为美国之地也夫。

  教师为难

  「字林报」云:近来台湾、汕头、金州三处传教人颇为所窘。

  其在金州者,有本地教师曾购得基地一块,意欲盖建礼拜堂,为人瞻仰。起先商酌购地时,殊称顺手。及立有契据,到地方官衙门过户,则官竟执不准行——其或恐日后生事,抑或官员深恨教事,则皆未可知也;并饬拿卖地经手人到案,令同进教者说明宜将地契呈上,以作罢论;并以经手人罔知顾忌,将定以斩首之罪。官果真有是举欤?抑仅以虚词恐吓欤?然进教之本地人则已惊虞失措,特环恳西教师至官前缓颊,务须弗杀此经手人也。

  至汕头所闹之事,本属微细;且该处又系通商口岸,故已调停了结矣。

  若台湾之出事,其缘由又异于金州也。盖距台一百二十里外,有一处离海滨亦远,一西教师名「喀母罢洛」者在其中传教于必巴万番人。该番人性本愚蠢,故彼处华人之有势力者,素来役之如仆隶;今该教师在彼传教,内有一华人深恐土番被其教通,渐知尊卑之分,将不肯再供役使,故会聚其同类者多人来攻礼拜堂。斯时喀母罢洛已就寝,但闻门外喧嚷,起而视之,则见有持刀者、持鎗者、又有持火把者,势甚汹涌,将该堂围似铁桶;騲呼该教师之名。及到门口,想与华人讲话;而华人又逐之使进,不令出来。该教师因又将棉被裹身,藉以拥护;复反身到大门前,而众又逐之不止,其棉被亦为击破数处。众又将火把投之堂内,一室熊熊,几若欲放火者。然斯时该教师则门外有人、堂中有火,进退维榖,颇有戒心。幸一时传言门将落下,众始略为退开;而教师亦乘间逸出,伏于近地眺望。惟见火把往来不止,如寻觅光景。因想三十六着,走为上着;即乘夜疾行。比至天明,身亦困乏,目有小伤;走至最相近之衙门禀诉,官始着人保护,送回台湾。然彼处礼拜堂,则已为众人毁坏矣。

  将军文(煜)等奏台地后山急须耕恳请开旧禁折(正月二十七日京报)

  福州将军臣文煜、闽浙总督臣李鹤年、福建巡抚臣王凯泰、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兼理各国事务臣沈葆桢跪奏:为台地后山急须耕垦,请开旧禁,以杜讹索而广招徕;恭折驰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等于十二月初一日业将南、北路开通及拟将琅桥、旗后等处布置各情形,奏明在案。因思全台后山,除番社外,无非矿土。迩者南北各路虽渐开通,而深榖荒埔、人迹罕到,有可耕之地而无入耕之民。草木丛杂,瘴雾下垂,凶番得以潜伏狙杀;纵辟蹊径,终为畏途。久而不用,茅将塞之。日来招集垦户,应者寥寥。盖台湾地广人稀,山前一带虽经蕃息百有余年,户口尚未充牣。内地人民,向来不准偷渡;近虽文法稍弛,而开禁未有明文。地方官思设法招徕,每恐与例不合。今欲开山不先招垦,则路虽通而仍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