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舶为水师利器,日军抚有数舶,固足以俯瞰中国;知势不敌而强为之战,智者所不为:此补饷之事所由来也。

  然西人于英国公使威君从中调停一节,颇有微词。盖谓威君衔命作使,台湾一役,中、日并非延局外主议,而乃遽行参论于两国间;虽非倚势,亦未免于越俎!顾说者谓:充类尽义,则威君虽似有代庖之意,然以中、东时局论之,则微威公,中国兵衅将不知何底!

  以素不经练之水师而抗孔武之劲敌,船、炮失其利;而谓能以众寡悬殊之说,较量胜负乎?中、日虽未经接仗,而观其情势亦已显然。夫日军非有敢心,必不肯悬军深入;且舍舟从陆,一若行其所无事者。设中国有所问于日本而能以一旅之师深入久驻乎?中师久驻不退,日人其能晏然坐待乎?中师即能久驻,而能遣使坐索补饷乎?中使即索补饷,日人其甘降心与之乎?衡论于此,即可知有国者之能自用□不能焉。此又论中、日大势者之各有所见也。

  孟子曰:『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是外患一事,能使有国者时深干惕,励精图治。和局已成矣,为中国计者,不必论偿饷一节否出有词;而惟论既和之后,能否自奋?苟能藉此以志卧薪尝胆,凡而兴国利、除国弊、维国体、振国威者,靡不破除积习举而行之,则数十万之饷,固我之药石也。苟仍拘文牵义、因循自废,贾生「治安策」之可长太息、大痛哭者,不啻为今日中国言之而非谤也。不能自即于强,势必渐流于弱;以积重难返之习而饰以苟安自域之心,即天诱其衷,而无如沈迷不振何!

  识者曰:此由内外大小臣工非尽乃心公室者,居恒而廊庙情殷,筮仕而身家念重;朝野事,尚可言哉!即有二三老成为国柱石,然不革故习,终阻其图新之路;大势虽可维持于一时,而久安长治之图,只得诸臣下粉饰之言而无由见诸实事。语曰:『有治人,无治法不可;有治法,无治人亦不可』。今日之事,固宜兴利除弊;今日之官,尤宜革面洗心。业官者苟不以官为贾,则遇事时自能每事认真。此言虽鄙,实足药世;秉国者,其尚思整顿之哉(选录香港「中外新闻」)!

  十月二十九日(公历十二月初七日——即礼拜一)

  哦古坡回日消息

  得长崎新报,知哦古坡钦使于中历本月十四日已自台回去,并带有病兵多名。自横滨又得新信息:哦钦使又于十九日业已驾抵日京都矣。

  台湾东兵全撤信息

  中、东在京师议和后,经东使哦古坡亲赴台湾筹办撤兵;本馆节经列诸前报。兹探息东兵已于月之二十五日二点钟全行撤退,即须扬帆东去。所筑兵房、道路,尽归中国收管矣。从此各释新嫌,仍敦旧好;是亦彼此军民之交相庆幸也。

  十月三十日(公历十二月初八日——即礼拜二)

  东洋杂闻(二则)

  昨录哦古坡钦使于十九日回至日本京城,彼都人士传递观瞻,甚为热闹。横滨及东京之铺户、人家,咸各结彩悬灯,以示敬贺之意。

  又闻:先于初七日,美人李珍大诣日京,谒见日王。是日也,英钦使巴克司亦进见云。

  日国户部帐略

  日本户部官现在结算用兵台湾之费,统计不下银元一千万枚。其购办船只、鎗炮及一切军实,不过四百万;其余六百万,尽为军中所使用也。然则黩武佳兵者,大可取为龟鉴也!

  十一月初四日(公历十二月十二日——即礼拜六)

  神户来信所述杂闻

  日本神户来信,谓该埠新报论及台湾罢兵之说,无不欢忭鼓舞。有一处名「那屋失哥」者,民间传闻哦古坡回朝时将取道该埠,群请于总督,欲于路口高挂「日轮」国家旗号,并闭市肆一日,各铺户门前各悬彩球、各挂璃灯,以伸敬贺之意。及哦古坡迄未履其地,居地皆大为扫兴云。

  又传:该埠总督札饬府内各属僚谓:台湾之役,罢兵息民,实为大可庆幸之举。又引一俗谚说:譬如兵士虽在胜敌之后,那盔也不必除、甲也不必卸;仍宜养其勇气,未可遽尔怠惰以备日后云云。

  十一月初七日(公历十二月十五日——即礼拜二)

  兑偿日本银两

  日本和议成后,已先由江海关拨给抚恤被难琉民银十万;嗣于前月底东兵全撤之后,柳原公使抵申,曾经日本领事提及此款本已仍行议归江海关拨给,惟因退兵之信得自电音,是以沈观察须得闽省印文方始兑付,以昭慎重。兹于前(初五)日闽省已有官轮船递到东兵全数撤退明文,故昨(初六)日江海关将议给之银四十万两如数拨交日本领事衙门兑收清楚。从此中、东和好永敦,各无遗憾矣。

  柳原出京情形

  「字林新报」云:东国柳公使于觐见天颜之后,即于前日二十二日出京,在中途尚未到通州时,忽有华人见之愤愤,随拾小石块击之,伤其从员之头焉。柳原所留之介使名德者,因即照会总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