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吏大书告示,城内大小人家,已出城者,限三日内搬回。如违,房子入官。妇人追回赏军。家产充饷。写毕,王公即辞去,惧法者多有回家,其不返者,王亦不复问也。军门撤水营兵,守杨家庙,以防北来之兵。
  初五日,河北义兵,擒乱兵三十一人,解至,因军门往河口,先解范道尊审之,多所释放,止以九人解军门,不过捆打而已。
  初六日,军门往杨家庙扎营。是晚,因高监纪欲入城,借民房住,下午,即闭城门。
  初八日,淮人始见新主监国之诏。
  初九日,河口张游击报淮徐道伪防御使武愫已到任,揭其各门告示,呈军门,路公命加兵守河口。
  初十日,军门又往河口,与王按台议武愫事。
  十四日,马督师兵过淮,赴南京,共船一千二百号。王按台往清江浦,亲自盘诘,令义兵站立河岸,不许一舟停泊,一人登岸,一路肃然。凡三日始毕,各坊义士,劳苦极矣。又闻王公于清江浦,擒贼遗招抚伪旗官宋自成,枭首。并缚从□生员一名,投之于江。
  十七日,夏至,清江义士。搠死马督师兵一人,当事者亦置不问。
  十九日,传李贼兵,已至清河,王按台遗兵拒之。
  二十日,王按台至板闸调兵,并周监纪马兵约二千余人,共守河口,为有总兵李承勋叛兵逃下,昨误传李贼兵,乃承勋也。
  二十二日,河口兵解一犯禁舟人至,云:每人要银一两,即渡之过河,军门命立斩以徇。
  二十三日,军门出示,新主登极,各项新旧钱粮俱赦免,一时欢声载道。是午,见范道尊牌云,卢太监兵二千,要进城,各坊义士防之。于是,城中士民,又一大震。
  二十四日,河北人擒伪官武愫,解至军门,为路公进学门生,自诩师生之谊,必不相苦。路公见之,嘿然。各坊义士禀云:二位恩台在淮,如此用心竭力,不知杀多少伪官,擒多少伪将,至土寇乱民,不计其数,淮上土民赖以暂安,今新主即位,纤毫不得上闻,为今之计,不若将武愫囚解京师献俘,庶不没两位恩台劳绩,路公亦以为然,乃械禁淮安狱中。一飞往观,见其人堂堂乎一表人才,惜乎有貌而无心也。
  二十六日,吴三桂杀贼,塘报始至。
  二十八日,军门斩宿迁土寇,共十一名。
  二十九日,军门备大宴于淮安府学中,请王按台叙录向来有功文武官八十余员,各官先赴军门,花红领酒,鼓吹上马,迎至学中。两台亲自安席共宴,观者如堵。
  六月初一日,淮城雨黄沙,大风蔽日。抚按行香后,齐集府学明伦堂,缙绅诸生俱在,取伪官武愫面审,愫口中不称小的,先掌嘴二十。愫犹哓哓置辨,以到任告示与看,始语塞。于是,缙绅无不发竖,王按台命打皮鞭一百,抚台云留他上京献俘。王公云:百鞭犹未遽死。愫赤体,惟有白纱裤一条,鞭及四十,裤已烂,于是遍体被抽,鞭断者四,仍下狱。王公命速备囚车,后闻武愫解至邵泊镇,兵有欲却之去者,乃复禁狱云。时淮抚路公被议,得旨提问,阖城俱不平,孝廉嵇宗孟同士民多人,至南都。上保留公本,得免。今路公已丁艰去,而王按台又为御史陈丹扆题请升山东巡抚。淮人如去父母,愚谓淮上系南都藩篱重地,二台拮据数月,幸保无恙。地方业已安之,倘加衔久留,此一方可恃无恐。即路公难于夺情,何不竟以王公代之,乃置之山东,岂山东更重于淮海乎?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