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后)。

  三十年(辛未),公八十二岁。

  得吴公及裔之(霞洲先生子)手书;公感四十三年前航海之事,赋诗二章。靳使君熊封治荆任新安,招公游黄山;公遂之新安,为黄山之游。龙钟曳杖,一步九顿。适汪栗亭黄山续志告成,公即为之序。四月杪,旋里。复建忠端公祠于新城南门。

  三十一年(壬申),公八十三岁。

  海盐李明府梅墅请公主讲,不果。宋中丞牧仲荦以诗赠,公次韵即寄。秋七月,公病几革;文字因缘,一切屏除。接仇子沧柱都中来书,言北地贾醇庵(若水子)已将明儒学案梓行;公暂彻呻吟,作序文一首,口授季子主一公书之。公平日读水经注,参考各省通志多不相合;乃不袭前作,条贯诸水,名曰今水经。是年书成,遂序之(桐川鲍以文校梓)。是年后所作文,曰「病榻集」(今入文定五集)。修儒学落成,公为记。

  三十二年(癸酉),公八十四岁。

  寄万子贞一五古五百字。姚志底本,皆公所着,考核颇详;而人物一门,为后来妄增颠倒。公恐言之则招怨,因作八绝,使读者可追寻也。明文海四百八十二卷选成。谓主一公曰:唐文苑英华百本,有明作者轶于有唐,非此不足存一代之书。顾读本不须如许,我为择其尤者若干篇授汝读之。于是有明文授读六十二卷(四明门士张子锡琨校梓。公又有续宋文鉴、元文钞,未梓)。冬,仲子直方公卒。

  三十三年(甲戌),公八十五岁。

  正月杪,万子公择冒雪来访,信宿而去;八月,卒。公思之如阳明之于曰仁,不俟其家人之请而铭之(万履安先生八子多从公游,而公择、充宗、季野三先生最称高座云)。甲子(八月二十九日),长子弃疾公卒(弃疾公幼患背疳。博学强记,着有留穷草)。哭徐立斋相国。

  三十四年(乙亥),公八十六岁。

  七月癸亥(三日)卯时,考终正寝。疾革,谕家人曰:我死后,即于次月舁至圹中,敛以时服,一被、一褥;安放石床,不用棺椁;不作佛事,不做七七。凡鼓吹、巫觋、铭旌、纸旛、纸钱,一概不用。作葬制或问(载文定五集。全氏祖望曰:公自以身遭家国之变,期于速朽,而不欲明言其故耳)。又书梨洲末命一篇(略云:余圹虽成,然顶未淋土,非三百担不可,此吾日夕在心者也。吾死后,即于次日之早,用棕绷抬至圹中,一被、一褥,不得增益。棕绷抽出,安放石床圹中;须令香气充满,不可用纸块、钱串一毫入之。随掩圹门,莫令香气出外。墓前随宜分为阶级拜坛,其下小田分作三池,种荷花。春秋祭扫,培士要紧,切不可以一两担循故事而已。其祭品:干肉一盘、鱼腊一盘、果子两色、麻餈一盘、馒首一盘。上坟须择天气晴明第一,不可杀羊;天雨变为堂祭,此流俗无礼之至也。凡世俗所行折斋、做七,一概扫除。来吊者,五分以至一两并纸烛尽行却之。相厚之至,能于坟上植梅五株,则稽首谢之。有石条两根,可移至我圹前作望柱;上刻「不事王侯,持子陵之风节;诏钞著述,同虞喜之传文」。若再得二根,架以木梁,作小亭于其上尤妙)。主一公谨遵末命,即于卒之次日,舁至化安山,安卧圹中,即塞圹门。其圹前片石,平时尝求郑高州梁为文勒之;高州卒,未及成文。后鄞人全太史祖望补为之曰:梨洲先生神道碑文。铭曰:鲁国而儒者一人,矧其为甘陵之党籍、崖海之孤臣?寒芒熠熠,南雷之村;更亿万年,吾铭不泯(梓入鲒埼亭集)。

  三十八年,学使黄冈张公石虹希良如详批准入祀府庠。

  五十六年,学使休宁汪公荇洲漋捐俸置姚邑通德乡作字号田四十一亩有奇,为公祀田(汪公系郑寒村先生甲戌会试分房所得士,此举盖南溪请之也);绍守古滇俞公卿有记,海昌查编修慎行书丹勒石。越三十余年,公仲子后嗣某以贱值私质于族内,亩仅十缗;公曾孙雪汀公储文以原质价赎其三之二,公元孙稚圭公璋、清远公璘以原质价赎其三之一,各入于私,雪汀公并移碑石藏于家。惟户管仍属通德三都三里文孝公祀,奉宪永不准易户故也(同治二年清厘户管,开列黄文孝祀作字号田四十一亩一分一厘八毫,永不易户)。一时士论哗然,雪汀公归四亩于公祭,霜露凄然,烝尝未能备物矣(本慈水郑征君书常孝廉勋祀田记后跋。案文孝祀田系汪公捐助,岂有可分裂入私之理繇。雪汀、稚圭、清远三公讼诸官,以私赀赎归,未取赎费于公祭(?);因据其田而收所入,以偿本息。延滞至今,后人遂以为入私耳)。后贤有能复其旧者,亦九原所深慰也。

  六十年,郑南溪性建二老阁于半浦,祀公及其祖秦川公溱;成其父寒村先生梁之志也。春秋仲丁,祀以少牢;至今百五十年矣。

  同治十一年,炳建留书种阁(取公楹联「留天下读书种」之意)于敝庐西北,为观象读书之所。谨奉公遗像于中,朝夕瞻仰,用■〈面力〉绍衣之志。后三年,光绪纪元,岁在乙亥,敬撰联语,勒于神座旁云:耄年终乙亥,距诞生小子,六甲两周;愧而今运转三元,趋步难追祖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