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人无一脱者,骁勇耿和尚亦死。
  乡兵打仗。
  外兵军势日甚,各乡保乡兵距城五、六十里者,日入城打仗,荷戈负粮,弃农不顾。不用命者互相攻讦,虽死无悔。
  陈典史每巡城,凡搏战至城下者,必开城奖纳,鼓以忠义,有功必赏,献敌首一级给银三两,或为下拜。
  乡兵阵伍散乱,进退无节。然清兵所至,尽力攻杀,多有斩获;即不胜,亦未尝俯首效顺也。有高瑞者,为所缚,令薙发降,宁死不屈。是以清兵不得安处,相对多楚容。
  命程璧乞师。
  时,黄蜚由芜湖屯兵太湖。总兵吴升嘉,字之蔡;由吴淞驻兵福山,纠洞庭两山之民,接应常熟,攻破苏州,声势百倍。陈典史命程璧往二处乞师,兼在田淮抚处。璧尽出所储钱十四万金充饷,往乞不应,复在徽郡金声、江天一处。及至,兵已溃。比返,城已陷,遂为僧于徐墅。
  鲁王监国于绍兴,唐王称号于福州。
  南都既破,天下旧臣、遗老志不忘明者,皆辅明之余孽,以冀中兴。于是,赵王起于太湖,义阳王起于崇明,桂王起于广西(号兴隆),潞王起于杭州,靖江王称监国,保宁王起于河南,罗川王、永宁王起于湖东,益王集二千人起兵,惠王、瑞王、安仁王、永明王、德化王、安东王、晋平王纷纷不靖。
  闰六月初九日,张国维、陈函辉等迎鲁王监国。初十日,黄道周、张肯堂迎立唐王,改元隆武。浙、闽起事,江南北民心煽动,豫王留兵二千驻苏州,大军悉下浙江,仍命刘光斗安抚常州。
  二十一日,大清兵围城。
  清兵连日不能克,羽檄乞师,爰命七王、八王、十王等率将弁千员、马步十余万向江阴进发。降将刘花马良佐为先锋,首掠西门,江民出战,被杀者五十人,而清兵不伤,乃退归。移兵至南关,邵康公往御不克。众以康公为无功,其守南关也,士民不许出入而私放其乡人,爰下之狱。清兵历东门到北门,分十六营围城,继烧东城,大掠城外富户,乡兵死战,败走。清亦丧其骑将一员。分兵北门,乡兵三路御之,两路皆溃。数十人据桥力战,杀其骑将,乃收兵返。
  二十三日,大清兵掠东乡。
  清兵合营并北,焚民居,多杀戮。转掠而东,大桥东西湾二保拒之,杀其骑将二员。泗善港葛辅弼父子率兵五百人,自负剽悍,入城赴援,各保咸出兵助之。但素为盐盗,不谙纪律,亦至民家劫掠,酣饮樗蒲。至三官殿,勉强交战,歼焉。清兵乘胜东下,恣掠大桥、周庄等处,搜山掠地,肆意抄杀,所伤老弱、男女无算。周庄民搜敌索战,侯城人(一作陶城民三人)杀其骑将一员,乃退。
  兵乱日久,政令不能出城,远乡叛奴乘衅索券、焚宅、弒主者,络绎而起。烟光降火相杂蔽天,大家救死不暇。
  清兵日多,旋营君山、黄山,烧掠四城民居,昼夜不绝。
  二十四日,大清招降。
  刘良佐作招降书一纸,从东城外射进。其书曰:传谕乡绅士庶人等知悉:照得本府原为安抚地方,况南北两直、川、陕、河南、山东等处地方俱已薙发,惟尔江阴一处故执违国令,何不顾身家性命!即令本府奉旨平伊江阴,大兵一、二日即到。尔等速薙发投顺,保全身家。本府访得该县程璧,素系好人,尔等百姓即便具保,本府题叙管尔县。如有武职官员,亦具保状,仍前题叙,照旧管事。本府不忍杀尔百姓,念尔等皆系清朝赤子,钱粮犹小,薙发为大。今秋成之时,尔等在乡者即便务农,在城者即便贸易。尔等及早投顺,本府断不动尔一丝一粒也。特谕。
  二十五日,江阴义民答书。
  陈典史及城中士民等公议回书,秉笔者王华也。其略曰:江阴礼乐之邦,忠义素着;止以变革大故,随时从俗。方谓虽经易代,尚不改衣冠文物之旧。岂意薙发一令,大拂人心。是以乡城老幼,誓死不从,坚持不二。屡次兵临境上,胜败相持,皆以各乡镇勤王义师闻风赴斗。若城中大众齐心固守,并未尝轻敌也。今天下大势,所争不在一邑,苏、杭一带俱无定局,何必恋此一方,称兵不解。况既为义举,便当爱养百姓,收拾人心,何故屠戮、奸淫、烧抢、劫掠,使天怒人怨,怆目痛心。为今之计,当速收兵,静听苏、杭大郡行止。苏、杭若行,何有江阴一邑。不然,纵百万临城,江阴死守之志已决,断不苟且求生也。谨与诸公约,总以苏、杭为率,从否唯命,余无所言。
  慕庐氏曰:随时从俗,已自认从清;所不肯者,薙发耳。然苏、杭若行,何有江阴一邑,亦是老实言语。使良佐竟坐实此言,收兵他住,俟平定苏、杭后,发一使至城下,其又何辞?且究属拳大地方,即缓缓收服,不患其翅飞去也。计不出此,而损去三王、十八将,或亦彼此有定劫耳。
  二十八日,都司周瑞珑逸。
  良佐令军士四散焚劫,乡兵见清兵势大不可敌,悉远遁,无复来援者。周都司亦扬帆去。
  二十九日,追杀乡兵。
  良佐仍令军士追杀远窜乡兵。
  七月初一日,专意攻城。
  良佐再令军士搜杀星散乡民,而乡兵断绝,遂专意攻城矣。
  城中严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