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将豕突内犯,且有欲攻江宁、天津之谣。我兵当挫衄之余,军械不全,军心不壮,又须分拨各海口,尤嫌力量单薄,朝夕情形不同,深为可虑!
  六月初八日。卯刻起首府县见,至院及使署,介翁以逆夷有人能制要害,实为腹心大患。周竹君以宝山生计在布,今则布贩不行,民食顿迫,内变可虞!
  十三日。卯刻起至院局,见周子愉致晴翁书,知夷目郭士立舟泊金山。有丹徒盐商颜德和上船相见,乞以缓兵。郭酋告之还烟及兵费,又立马头三事,必允行。否则直攻江宁。又问:“伊中堂来否?”似尚有转圜意。因请莘翁往镇江。
  十六日。卯刻起至局,闻上海商户有馈夷目四十万圆之说,殊可怪!
  十七日。首府孙来商办柴草,备火攻,即择河道要隘,设法堵截。上海令刘光斗见,色惭沮,而气卑下,甚觉无谓。常恩应交宝山存公银,久不纳,饬之。
  七月十二日。卯刻起,晴翁来,持示三大府公函,以和议将成,允银二千万圆,现交五百万圆,准银三百五十万两,余分三年交完,又马头五处,官员平行,香港仍不退还。并请国宝,印发合同,实属诛求无厌。结好未必能坚,且佛郎机现在上海滋衅,置之不论,恐效尤者多,逆夷转售其奸,后患伊于胡底。
  廿七日。有人奏镇江之失,由于海都统(龄)妄杀无辜,百姓归怨。又宝山令周恭寿帮办令周沭润均逃至嘉定县,上海道巫宜禊、上海令刘光斗,均初九日先逃,封游击有人行刺等语,奉旨饬耆、牛、程确查复奏,毋蹈欺罔。
  九月十四日。至局,知夷船已报初八日全数出江,上海银亦交足。
  十八日。卯刻起府厅州县见,常恩具禀:愿赔宝山兵米,其尝试之心不可问。至院,见廷寄以上海参将继纶、守备王家谟首先逃窜。介翁复奏未详,仍饬查明,严参周、巫两道,度不可幸免。徐牧家槐自上海回,云佛郎西船一只,已抵吴淞口。闻将至上海,与巫道议通商。
  廿日。闻牛镜翁奉旨解京。耆介翁署制府,伊莘相授广州将军,从此江南北局一大变。
  十月十二日。午刻,晴翁遣人持到吏部公文,九月三十日奉上谕,陕西巡抚着李星沅补授,孙善宝着调补江苏布政使,卞士云着补授浙江布政使,钦此。
  廿二日。辰刻,往送黄若琴未值,旋复来晤。以上海文武弃城,不重在初八初九之分,总之守土之责,罪无可辞。如继纶捏供,安见未至泗泾,此固不足深辨。若巫道运饷至松江,则确有可凭,能照镇江失守巡道革职,亦昭平允。贼匪一由上海北门,一由新闸攻西门,其势固不可遏。
  廿三日。过鳖石拜别。问上海失守,可云忙乱之际,若鸟兽散,罪在城之存否,不问走之先后,究之文职轻于武职也。
  廿五日。今日登舟解缆,天忽畅晴。商民夹道,皆色喜。余以幸脱苦海,心亦少安。回念夏间夷氛逼处,戈马苍黄,得此亦望外矣。送者踵接,舟行不前。夜泊阊门外太子马头宿。
  十一月初九日。辰刻起,八十里至淮安府,舟遇练笠人自京回,询悉两次蒙召见,垂问宝山失守事甚悉。据云:提军陈化成坚守吴淞海塘,至二年之久,住宿帐房与士卒同甘苦。至五月初八日辰刻,夷船突入,遂亟发巨炮,击坏大夷船四只,约伤二百余人。逆夷已挂蓝旗,遥见小沙背徐州军无故溃散,海塘亦不成列,冒险迎炮,直抢口门。陈化成提标亲兵死伤殆尽,亦即被炮轰倒,左乳受大子,伤最重,腿肘皆有伤,约被群子数百,惨不可言!其尸在芦柴中,幸不腐坏。嘉定县练廷璜觅所部兵往负至嘉定棺殓挂孝。牛鉴时同督战,见陈化成已死,所布伏兵疑兵接应,皆一哄而散,遂拚死不肯去。所带河南兵从炮火矢石中护之,始退守嘉定。深恐夷船入江。
  戊申(道光二十八年)
  正月初三日。王令绍复见谈,悉上海沙船自制器械,总无成数,且演放不得其人,转资寇兵,尤为可虑,即属前往一查。
  二月十八日。诣钟山、尊经两书院送学,即过雨人处小叙。得上海成道禀:知夷人三名,在青浦被水手殴伤,夷目阿利国藉端咆哮,声言如不拿办,即行阻挡运船,并敢出示黄浦,恐吓船户,实堪痛恨!
  廿八日。巳刻出城,拟至夷船定议,并查看炮械人数,天大风雨,在救生局小坐而回。陈叔良之骥及首府往拜夏巴来红船相见,语及上海案已了,海运船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