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联合各党成一总团曰“急进会”党,与日俄领事磋商交涉。各界代表争先入附,是为本会势力强大时代。开会五次,议决张榕居省调护,吴景濂代表关东赴沪。入临时会议,杨大实至庄河同顾人宜编成三千劲旅,赵元寿以组分会名义赴吉游说。他如赵中鹄至海城,陈青州至营及黑,张亚馨至长春京津一带,皆为分会作用。其身临大敌,敢行发难。如商震祁星辰之于辽阳,鲍化南之于凤凰城,刘艺舟何秀斋左雨农之于安东,刘宝书之于东平,均能不顾生死,摧锋前敌,革命中重要人物也。仁复恐牵动交涉而奉天输运军火将作京师后援,故率淮军旧校十数,同柳大年先后会集辽西,军事部长辜天保,首先派人炸断京奉路线,奉直因之阻隔。及至仁困当阳,柳大年率刘成斩关而入,救仁于枪林弹雨中。身受数弹,仆而不中,终以众寡不敌,束首就缚。入狱三月,独羁暗室,不知人间有治乱事。幸而天佑民国,共和早定,仁得孙袁黎黄暨各都督诸先生叠电,挽救出狱。始知蓝天蔚都督关东,率师牵制北军,而张榕与诸烈士惨死于国。一日太息十二回,几不知涕泗之琳琅也。

 

◎京津游记

 

  菊绽三秋,旗扬五色。民军起义,又一年矣。庆典声中,回忆去秋京津所见闻,俨然梦境。撮记其略,亦纪念之一也。
  余以去秋阴历九月十三日,乘轮北行。登舟闻上海光复。视同舟中人,有现喜色者,有若恐惧者,其状不一。乘客除商人外,一法部司官,偕二友,似久于幕席者,又王毓江之仆役数人(王毓江在湘带巡防营,光复时与黄忠浩同被杀)。次晨,舟行过茶山后,风平浪静,一望无际。舱中谈国事之声大作。余独坐无侣,遂谛听其词,资为消遣。至纰谬时,辄不禁失笑。王仆为人述其主被杀事,及自湘至沪,颠顿情形,慨叹不已。继,忽笑谓:“大情必不亡,佛爷死仅三年,神灵犹在,必能呵护其子孙(与尔何干),吾侪无虑矣。”法部司官则与二幕客计议入都后之事,且言冶游之乐(好货),谓:“须早寻欢,不然兵至城下,将不暇出走。”其意除此事外,无可置念者。至商人则言人人殊,而赞成民军者为多(毕竟商人好)。有忧虑者,亦恐兵事不戢,有妨营业耳。有二商人聚谈,甲云:“《推背图》中未见有黎元洪,恐不能成事。”乙曰:“不然。黎元洪者,即大元朝朱洪武之后人也,必继其祖业无疑。”(一笑)甲笑曰:“我们且不管,但预备看新皇帝耳。”(又一笑)又有数商人,于舱外席地坐谈。一人问:“革命党是否与瞎李(指李自成)一样?”一人曰:“否。瞎李是贼,这是争皇帝。鞑子坐了二百多年,也该还我们了。”(痛否)
  又次日。风浪大作,船身过小,不耐颠簸,多呕吐者。不闻人声,惟闻涛声打窗而已。余亦昏卧终日,过烟台后风始少息。
  十七日晨起。间有谈鄂事者,惟去津近,多不敢声张。可见专制之威甚矣。船小行迟,至津已日暮,旅舍皆患人满。盖是时津至沪之船价绝昂,欲南下者,皆留滞津门。而京官则惟假津埠为暂时避祸地,不忍舍差缺去,故来者益多。余奔走数家,仅得一小屋。航行困顿,着枕即熟睡矣。
  十八日起。卖报者至,急购数纸阅之,知苏浙皆已光复。余戚自京来,接询都中近况,答谓:“险甚,非早谋脱身不可。”是时旅舍中茶房忽大噪,询之则曰:“革命党已到大沽,巡警已加班防卫。”询之居人,盖烟台光复消息,初至津也。
  余见事急,乃与戚约,速入都取眷属。及至车站,适遇一鄂人,为述其家,信所云汉口残破情形,并云:“京中危险日甚。吴绶卿已被刺,关城门杀汉人之谣日益盛,恐将不免,当速谋归计。”余唯唯,继车站中人益多,乃罢谈。而保定兵变之声遍布于客室中,众人面上现极可怖之色。是时京津人士,固无日不在风声鹤唳中也。
  三时车至,载日兵甚多,皆自检阅来者。余登车后,一室中仅有四人。余与戚外,其二人,则陆军部之司官,特派出京探询军事,而入京报命者也。车行攀谈,余虚与委蛇,然彼二人对谈时,亟表赞同。民军之心,且狂詈满政府不已,而时侧目四视。所谓侦探之本领如此。
  余见彼等作种种丑态,不禁匿笑。遂转向窗外凝望,见村人闲行田亩,至有逸趣,为之神往。凭眺间日薄崦,时已黄昏矣。
  至八时,抵京车站。有巡警检视旅客行李,其声势颇汹汹。而箱箧既开之后,惟以一手稍按,即挥去,与旧日科场中搜检者无别。所谓首都戒严者,不过尔尔。余至车站,出乘骡车赴余戚家。沿途市肆寥落,路灯惨淡。惟见巡警荷枪,三五成群,巡行而已。童稚旧游,十年重到。人民城郭,百事都非。辽鹤归来之感,至凄黯已。
  余在京仅住两日。京人对于鄂事之感想,就余所闻者,约分数类。一曰京官。是时京官逃去已十之五,未去者非穷苦无资不能成行,即身兼要差,为势位所累,不能竟去。此二种人,其怨苦殊相悬绝,而感想乃无差,惟求新政府成立后,得全保禄位而已。得意者欲求继续,失意者欲借此翻身。满清之存亡,固无人计及也。惟得意者之言:“如民军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