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靡止。三十二都民陈世亨等因有司清丁胥役,科索不堪:号召蠢愚五六十人假起义为名,谋袭城。城隅人多有知者,玩泄不行首告。会守将张朝用警备已弛,十月初六夜半越入,树帜守城,头裹白巾为号。城中有识者缒出避之,除尽党附,如同儿戏。三日后,镇道发兵来剿,牌示剿盗安民,坐以山寇劫库,不致玉石俱焚。城民亦各自擒贼献戮,但两日夜,纵兵大掠,室为一空。遭刃者二十余人,皆殷厚及儒硕,以赂不继故。续署印官复贪虐,凡殷户即诬以通寇,重赂乃免。由是戍兵皆札城内,坐食民家,喂以粱肉。人之生者,仅存皮骨矣。时镇道申报,止以劫库薄其罪,不究党与。由是乡民无忌,纷起效由[尤],连络五邑,依山阻险,濠池之外,尽皆绿林,凡历三载,生民涂炭矣。
十一月,桐山尤某聚党数千来攻平阳城,又以兵守飞云江,余尽出牛皮岭,自洛溪、曹村、魏岙、外吉、胁山、马岙、高岙分屯扎营,督责各村抽兵输饷,拷逼富户,授以伪印,皆踵白巾为号。不数日,瑞安兵渡江驰至平阳,内外夹击,贼党尽入桐山。于是,乡都始为骚扰,当事仍以“通寇”加富户,索重赂无异城中。十二月,永嘉举人林梦龙、生员何兆龙突至胁山,时仅率数十人,入桐山去。次年出没夏仙、枫林及乎阳桥斗门一带,党与弥盛。
戊子夏五月,山乡乌合之众千人,心轻城守,拥至北门,高叫“开降”。城中兵一支从东关出至北湖,一支从北关出,首尾夹击,贼奔西河,溺死甚众。居民亦有为官兵所伤者。族中失一人。岁大饥,以城与乡不通之故,自戊子至辛卯皆然。
秋,出寇复大举圜[围]城,旬日不解。守将传令,尽将城之西郭民居焚毁.以防寇匿。时林梦龙已死,诸寇皆统于何兆龙,号“大师”。其最骁者,如闽人陈仓屯桥斗门,金魁屯景福山,郑先锋散布十二盘、夏仙、枫林、方岙、温溪等处。泰顺县、金乡卫、沙园所、永嘉场、新城、老城、海安所等城尽被夺踞。各县离城十里外便为贼薮,穗峰、帆游、平阳勾连桥处所皆肆剽掠。郡邑道梗,往来必籍兵卫。
梅勒额真祖师步兵五千、骑兵一千号“满州[洲]大兵”至府,八月十一日抵平阳,复金乡卫,廿三日班师。先是,金乡卫寇围四阅月,食尽,餐树皮,遂陷。祖师至,贼遁,民亦偕逃。祖人抚来归,遂班师。其卤获过瑞,目击其归女、牛畜不可胜计,皆掠良家,非寇物也。时瑞安起人夫护送大兵,遭鞭扑,有道僵者。师还,而寇炽如故。顺治六年己丑,寇如故。七年庚寅,寇如故,冬始平。
自戊子以后,郡邑未尝不出兵剿贼,但朝发夕回,或一经宿。贼见师先遁,彼烧民房,掠民财物、妇女,捆载而归。寇伺师旋,复屯聚,民莫如何。时有“南兵为北兵积财”之说,此所以屡剿而不能殄也。予作书上邑侯谭,甚嘉叹,不能用。见《艺文》。
庚寅冬,金华总镇马鉴往辙,从处州山间出兵,先擒永嘉山乡渠首。时寇郑先锋首降,马即授以原职,用为向导。郑为宣力,由永至平阳、桐山,犁庭扫穴,皆从山中驰驱。城隅初不知有兵到者,及凯旋,自平阳渡飞云江,屯教场,士民始见陈仓系颈槛车,但掳妇女不计其数,实皆良家子也。哀哉!寇平之后,地方皆茅草盖房,无有片瓦,生齿亦损其半云。
以上山寇之变。首尾历四年,为一大变。
海寇之变(起顺治十五年戊戌夏,止顺治十六年己亥春)
顺治十五年,郑国胜[姓]将由海道寇江宁,五月初九日,先出温州掠饷。战船遍海,步卒自平阳南、北港出,所过米粟衣资悉卷入海,深山穷谷无处不到。以重兵压城,射书入,守将杨志道、艾成祥遂开城降,率兵下海。离营之夜,纵劫人家。伪官翁某入城征饷,搜括不继,土罹挞辱。河乡一带男女驱入城,家无余口。时围府城旬余日,道镇坚壁不发一矢。将退,总镇尚好仁闻瑞城降,议发兵屠洗,兵道万代尚公以为不可。会存[有]绍兴人顾敬山寓居瑞安,率数十人间道往郡告主将卖降状,万公据此力白百姓无罪,乃遣官来抚,并无所扰。后部院至,亦以兵道之言为据,抚慰更至。士民德万公恩,亦多敬山之功云。
秋八月,调河南汪参将义领兵五百防瑞,此系先朝奉调,非关海艘犯境之故。有司失于安插,致捐西北隅民居畀之。冬,郑国胜[胜]江宁败,余孽四散,有舟数百泊沙园,据本所。平阳城孤,困守块土,飞云江以南悉为寇地。乡村计亩科饷,屡犯城池,士民枕戈守垛。援剿之兵分食民家,至春始解,莫能阑其出入。岁大饥,皆伤于赍寇之故。
以上海寇之变。
附:顺治十八年 诏扦界
顺治十八年秋八月文到:“二十日内从海滨居民,离海五里筑篱界、立哨寨、设守兵,越界者登时杀死。”一时房屋拆毁,人民逃散,汹汹不安。永、乐之民多桀骜,抢谷伐木,几为乱,幸抚驭得所获辑。时予有安插迁民议当路。见《艺文》。闽藩之变(起康熙十三年甲寅夏,止康熙十五年丙辰冬)
甲寅三月,靖南王耿精忠掳闽叛,犹未有寇温意。会平阳裨将司定猷、李宫墙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