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则惟岁首及婚嫁用之。寻常酬应往来,或穿单长衣一领,已不多觏。居恒短衣跣足,坦率习惯。冠履忽华忽洋,出门必戴帽,或洋帽,或巫来由人帽,戴中国小帽者甚少,惟御长衣必戴小帽,虽甚热不露顶,亦风俗使然也。
  闽人发辫,俱用红线为绺,虽老不改,亦其风俗使然。故见红辫者,望而知为漳泉二府人也。
  土人所操巫来由语,通行南洋各岛。华人久居坡中,及在坡生长者,无不习之。又多习英语。同侪往来,时而巫语,时而英语,时而闽广士语,他省初到人往往对之如木偶。
  久居叻之华人,多娶土人女为室,其装饰与安南女子略同,窄袖宽衣,其长没足,因而所生之女,亦从土装。闻闽人潮人家中,竟无一汉装妇女者,不若男子尚有一辫,存其本真也。闽广士子在叻授徒者,颇不乏人。叻中子弟读书图回籍考试者亦不少,然叻地无书,又无明师友切磋琢磨,大都专务制艺。而所习亦非上中乘文字。近年领事官倡立文社,制艺外兼课策论,稍稍有文风矣。
  地近赤道,有热无寒,然热不过八十度。广厦深居,时有凉风习习,此候拟之江南。在梅子黄时,枇杷熟后,惟日中行路,则杲杲之势,甚于内地炎歊。彼工作负贩挽车辈,日必冲凉数次。或有身涂土人所制一种油,以避烈日者。幸时晴时雨,且多树木,故少触热路毙之人。
  冲凉之法,自首至足,以水靧濯,如醍醐灌顶,透入心中,立解烦热。久居此地者,日必一二次,亦习惯使然。非是不适,初到者往往不敢轻试。然当日中行路后,亦不可不一冲也。
  坡中时有风,而无飓风,时有雨而无淫雨。卯初日出,酉末日入,终岁不改。日中则热,夜分则凉,四时皆然。居民单衣一领,若将终身,故甚利穷人。
  西人之记晴雨者云,近岁最多雨之年,共一百四十日,最少之岁年,一百十二日。然晴雨甚调,五日中三日晴,两日雨,从无久旱不雨,一雨经旬者。
  叻地一年内有元旦三:华人元旦,一定者也;西人用西历,无定而有定者也;若巫来由人元旦,则有定而实无定。其将近元旦之前数日,夜半,彼教中牧师登高处望日出,见天际一线日光出地,即欣然曰:明日元旦矣。于是集众教堂中立誓,以为实见日出。每年元旦在中国六月初,设遇风雨连朝,阴晦无日,有迟至中旬者。今年中历有闰,故五月初二日为其元旦,是日乘车贺年,亦纷纷不绝于道。
  坡中平阳多而山少,山亦不高,惟居全坡适中之一山,高五十余丈,英总督署即建其上。轮船入口,首先望见,此为最高。他如大小坡分界处之王家山,及迤西濒海一带诸山,俱高不过十余丈。王家山有石磴可登,磴止三十余级。
  轮船入口,王家及迤西一山,俱升旗帜以报,各商瞻其旗号,可识何国何行何船从何处来。二山因俱名升旗山。
  两升旗山,俱有炮台。王家山每日十二点钟放炮一响,以准钟表,礼拜日改一点钟放,黎明五点钟,黄昏九点钟,各放一响,以定昼夜。
  凡遇火警,传电至王家山,即放炮放火箭,日则悬旗,夜则悬灯。炮之响数与旗灯之颜色,分出地段,使人一望而知。救火车闻炮即出,沿途皆有水门,浇灌甚便,故无大火。
  坡中庙宇寥寥,会馆亦少宏壮,而教堂林立,有天主、耶稣、天方各教之别,若大若小,或崇或陴,不下二十余处。
  市廛繁盛,莫若大坡,洋行、银行、信馆、海关均在大坡海滨。小坡虽有市集,皆土人所设土货及各项食物。无一巨肆。其迤北一带多园林树木,境最幽静。有地名牛车水者,在大坡中,酒楼、戏园、妓寮毕集,人最稠密,藏垢纳污,莫此为甚。
  煤气灯彻夜不熄,各铺户门首俱悬神灯,初二十六之夜,家家点灯,至九点钟方熄。
  牛车水一带,妓馆栉比,闻注籍于护卫司之妓女,共有三千数百人,而此外之私娼女伶,尚不计其数。皆广州府人,或自幼卖出洋,或在坡生长者。
  频年香港贩幼女来坡,卖入妓院者踵相接。领事悯之,率同华绅言于英总督,允下护卫司议章保护,设保良局,以时查察,于是此风少息。
  戏园有男班,有女班,大坡共四五处,小坡一二处,皆演粤剧,间有演闽剧、潮剧者,惟彼乡人往观之,戏价最贱,每人不过三四占,合银二三分,并无两等价目。
  叻中酒楼无多,广菜、番菜各一二家。凡宴客在各家园林者,多菜兼中西,酒饮白兰地、威四搿、香宾等番酿,饮粤东糯米等酒者已少,绍兴酒则如琼浆玉液矣。
  客寓亦寥寥无多,不如香港、粤垣、上海远甚。轮船到埠,亦无接客之人,必须自雇小艇,运行李至岸,另唤脚夫、或雇马车装载。然脚夫多闽人,马夫多土人,言语不通,易受需索,故孤客远临,极形不便。
  南洋鸦片烟贵于中国数倍,以其税重也。叻中每钱需洋二角,闻加拉巴、亚齐等处,每钱五角云。然吸烟者并不见少,且穷人尤多。彼拉手车者日夜可得洋一元,缴租四角,可余六角,苟无烟癖,度日有余。乃十人中无烟瘾者不得一二。炎蒸汗血博得之蝇头,尽入烟斗,殊可怜已。
  英人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