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年十一月约成,凡十三条,今举要者摘录于下。
  一、惩治罪魁,斩决,赐死,永禁,及永不叙用,凡百余人。
  二、禁各国输入军火二年。
  三、赔款四万五千万两。各省所毁教堂,就地筹偿,不在此数。
  四、派亲王大臣为全权特使,分赴德、日谢罪。
  五、改订商约,裁厘金,加关税,常关亦归税务司经理。
  六、各国使馆驻戍兵,华人不得杂居其界内。
  七、天津大沽至京之路上,不得设兵备。
  八、改正总理衙门之事权,及公使觐见之仪节,务从简便。
  约既成,其后关于此约者,如交还天津之条款,于次年七月十二日订定。交还铁路之条款,于次年八月二十六日订定。重订各国之商约,亦另简大臣议之。而商约之成,以英、美、日三国为最先云。
  ◎两宫回銮
  当和约之将成也,各国公使与奕曰:“必待两宫回京,而后和约可定。”奕曾以此意电告行在,西后犹豫未决。及王公大臣既渐趋行在,其留京者合词请回銮,疆臣复连名力请,乃下诏还都。命都御史张百熙为跸路大臣,先驰还。逮跸路成,乃于辛丑十月,自西安启驾。是时陕西耆老,多有执香跪送者。西后及光绪帝暨帝后等,皆揭轿帘以俟士女之瞻仰。凡跪送者均奖给银牌。欢呼之声,几如雷动。盖以小惠结民心也。车驾既发,乃取道河南,开驰道,置行宫。至十一月始达开封府。以隆冬不能除道,遂驻跸焉。
  壬寅二月,春和景明,气候渐暖,乃复行。渡河,至直隶正定,驾汽车入京。是役也,行在所费,达一千数百万之巨。扈从之人,虽力戒婪索,而仍不能止,以宦官为尤甚。陕西河南两省之官民,几不聊生。最可笑者,自潼关以东之行宫内,凡有器皿为西后所用者,皆以银制之。器皿上皆镌“臣盛宣怀恭呈”。河南知府文悌,日著厚底方头之缎靴,步送銮舆,自洛阳至祥符,几四五百里,直待西后令其免送,始行止步焉。
  皇嗣溥携,端郡王载漪之子也。载漪以首肇义和团之祸,已废锢,而溥携在西安时,日私与宦官等出外作邪游,大失体制。即其在行在宫中,乘帝后膳时,竟至拔其簪珥,以为戏乐。嗣为光绪帝所见,乃告明西后,杖之。溥携愤谓光绪帝曰:“汝知帝位之将属于我耶?而犹岸然自大若此。”其失德之处,大率类此。迨驻跸开封时,西后以特旨废之,而后还京师。
  初,西后藏金宫中,数达三千余万。当出走时,纤悉未携,中途颇懊丧,以为联军破京师,必取去矣。嗣知联军谨为护存,尚疑信参半。及还宫,竟全数无恙,乃大喜。自经巨变后,西后每见臣工,恒泣涕引咎,臣下之言新政者,多采纳之。故在行在时,下罪己诏,闻者感动。实则荣禄幕宾樊增祥之手笔也。他如开经济特科,诏天下兴学,命张百熙为学务大臣,改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为外务部,以瞿鸿衤几为尚书,俨然有舍旧谋新之象。及还都,中外渐安辑,心志渐奢恣,于是大修颐和园,穷极奢丽,日费四万金,歌舞无休日,已忘丧乱矣。惟惕于外人之威,凡所要求,曲意徇之。各国公使夫人,得不时入宫欢会,间或与闻内政。日本内田公使夫人解华语,情尤浓洽。内监李莲英尤用事,与白云观高道士拜盟。而华俄银行理事璞科第交高道士厚,因缘结于莲英,多所密议,故于外交尤有力焉。光绪帝既久失爱于西后,当逃乱及在西安时,以王文韶之调和,遇事尚时询帝意。回銮后,乃渐恶如前。公使夫人入宫,有欲见帝者,召帝至,但侍立,不得发一言,如土木偶而已。凡朝廷有大举措,大赏罚,帝皆不得问。例折则令其自批之。世皆称光绪帝素无主权,观于回銮之后,当益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