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求雪父冤;虽孝子之用心,岂古今之通义?邵捷春若情真罪当,则虽百万赤金,岂可翻易一事?若实蒙冤,则朕为天地神人之主,前后百世之公道,亦朕分所当明,况近事乎?况明臣乎』云云。

  加升吏科都给事中陈燕翼一级,以为直言者劝。时燕翼因赐旌直银牌于朱作楫,遂陈十事。上答之云:『所奏十事,国是人心,无不洞悉,真中兴第一名疏也。朕录一通,置之座右,朝夕省览。关朕躬的,朕自省察;关于文武各衙门的,着实举行。陈燕翼昌言不讳,着加升一级以劝直言者』!

  疏曰:『臣以崇祯甲戌进士,筮仕广东程乡县。六年行取,苦乏资斧,不得抵京。不得已乃乞丐于一、二同事故人,逡巡后至,遂稽初次考期。壬午十一月,□□都门,始获先帝烈皇帝召对于德政殿。寒月霜夜,灯烛荧煌,遭遇先帝耸身案外,视臣者再、问臣者二,果脯茗酪,捧出内家;至今念言,五情空热!然犹为权力所阨,仅循次补臣工垣。时周延儒柄政,爵列恩幸,咸出其门。臣嫉其所为,自春徂冬,不肯投刺一谒其面。入垣,即极言其卖官鬻爵,并羁縻蓟督,阴脱门生范志完纵彝入口之罪,同列咋舌。闻诸阁臣:先帝日置臣疏于袖中,经不发票;其念臣至此。其得不与熊开元杖者,开元言显而臣言隐耳。然终以建言决汴不应叙功,大驳台臣黄澍之疏,票拟处分。计臣尔时在垣,不满五月。然臣虽谪,而先帝犹手臣疏,目视延儒。尔时阁臣吴牲等、冢臣郑三俊、宪臣刘宗周等咸是臣议,或有谓其慷慨陈言,亟摅忠愤者;或有谓其真孤凤之鸣,胜读出师表者。臣奉使抵家,塞胸直气,道路荣之。无何,里中缙绅之祸起,通国缩朒。臣以谏垣余气,折衷直言,几遭捃摭。今顾瞻里中,尚不免谈虎色变。是臣之直言所不敢行于臣里者,一也。

  臣以癸未仲冬抵里。甲申之役,天地反复,岂意自全?无何,南中台省祁彪佳、李沾等交章荐臣,荷圣安皇帝起臣原官。赐臣环于七月,入朝于十一月,先后局面,判若隔世。遥想当年论澍,偶出一时意气,岂复意澍后来有借题翻身、回心皈正、抗阻王命一事?前后公案,各分两重。闻今岁举兵东下,过师池阳,搜索旧铨郑三俊不遗余力;盖三俊亦尝劾澍者。观其搜索三俊,计必不肯忘臣。言官论人,自其职掌。当年殿上之争,遂贻后来舟中之敌。亲识家族,相持为戒。是臣之直言所不敢行于朝廷者,二也。

  陛下龙飞海甸,每事留意臣科,凡奉「该科记着并会核议」之旨者屡矣。臣虽顽钝,人非木石,宁不感奋?然其所建者,率强半臣里中人,官情如火,燥进如饴;片言弹驳,即恨深寇雠者也。犹忆赍捧之后,陛下欲核用一人,臣饷凭部议,半字未加。迩来蒙恩,得意之后,遽修前郄。扯臣殿廷,裂带批颊。臣于此举,未着片字,犹横遭侮辱若此!若真言之,祸起旋踵。是臣之直气所不敢行于朝廷者,三也。

  然虽如是,臣窃观陛下两月来用人行政,臣未尝顷刻不忧心及之。出王游衍,未尝一刻不在陛下左右,而冀劾忠于万一也。臣犹忆宋臣苏轼之告其君曰:「陛下求治太急,听言太广,用人太骤」。臣少学于苏氏,师其忠鲠;窃不揣,亦以此言进。陛下精神意量可以囊括海内,学问文章可以灌注百王,机权驱驾可以罗络高光;所愿少进者,「重」之一字耳。中庸曰:「王天下有三重焉,其寡过矣乎」?论语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老氏亦言:「重为轻根,静为躁君。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周易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君子知微知新、知柔知刚,万夫之望」。凡若是者,言皆不贵示人以太尽,而使邪佞辈为可测也。

  陛下抚有六合,权借闽中为汉中耳。普天推戴,悉主悉臣,何分厚薄?何论远近先后?凡为人臣斤斤道此者,为梯荣计耳;君子薄之。巨窃意此后凡拥戴与同盟等字面,虽陛下厚恩,不忘故人私语;然规格已狭,且近文士习气,不宜数出帝王口中。是臣之直言所欲效忠者,一也。

  定清勋侯一见决策,奉驾来闽,使明朝再造、海国奠安,不受兵革,功在社稷,伊谁之力?

  然尚余后来一步,为恢疆复仇之举,始觉竿头更进,圆满无憾。今日报功,自当稍留余地,微寓持盈保泰之意,使延世勋臣有百年亿世之量,而后气局悠长,可与带砺同久。是臣之直言所欲效忠者,二也。

  祖宗用人,从来铨部反觉无权。一人之身,倏用倏舍、倏重倏轻,莫可凭信。夫人之材质,生下已定,非有里背旁侧,可任人那移涂改之理。今一官安顿,或至数易。果其为人择官,抑真如不得已。使营进者咸怀燥心,而抡材者转无持操。遐迩观听,仰窥圣意,直欲三、五盛王数百年中所不及措手大业,而数月了之。其搏捖规局,真可谓目空古今。然时会机缘,缓急先后,讵能一一应手?如一事未当,多益为累。是臣之直言所欲效忠者,四(四字疑误)也。

  在昔光武起事南阳,肃宗即位灵武,虑皆于草莽中立国。惟是君臣上下,搏心戢志,专意治兵,度于他务,亦皆不暇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