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我师皆冻不能支,转战良久,北兵后自孟津南渡,与南来诸兵会,我师遂大败,移剌蒲瓦被擒,完颜合打窜于地穴中,为所发见杀。都尉苗英、高英、樊泽,郎将完颜陈和尚诸骁将皆死。京师大震,下诏罪己,改元开兴。为守御京城计,四面置帅府,置行户、工部。和速甲蒲速辇帅北面,李新帅东面,范正之帅南面,完颜习你阿不帅西面。蒲察君平、张俊民、张师鲁、石抹世绩分领户、工部事。
时平章政事兼枢密使完颜白撒、枢密院副使赤盏合喜用事,二人奸佞,无远略,士庶皆恶之,末帝信用,不能斥去,识者知其误国矣。
俄闻陷钧州,又陷许州,许帅十伦死之。
二月,陷陈州,陈帅粘割奴申死之。京畿诸邑,所至残毁。末帝在宫中,时聚后妃涕泣。尝自缢,为宫人救免。又将坠楼,亦为左右救免。御史大夫裴满阿虎带、吏部侍郎刘仲周等诣北兵告和,不从。
三月,北兵迫南京,上下震恐。朝议封皇兄荆王守纯子肃国公某为曹王,命尚书右丞李蹊等奉以为质子于军前,擢应奉翰林文字张本为翰林侍讲学士从以北。北兵留曹王营中,李蹊等回,具言彼虽受之,待北投,京师将不免攻。明日,北兵树炮攻城,大臣皆分主方面。时京城西南隅最急,完颜白撒主之。西隅尤急,赤盏合喜主之。东北隅稍缓,丞相完颜塞不主之。独东南隅未尝攻。时人情汹惧,皆以为旦夕不支。末帝亲出宫,巡四面劳军,故士皆死战。
帝出,从数骑,不张盖,纵路人观。余时在道左,欲诣陈便宜,忽见一士捧章以进,帝令左右受之,谕曰:“入宫看读,当候之。”余谓此时当马上览奏行事,今云“入宫”,又虚文也,遂趋去。已而其事竟无闻。
北兵攻城益急,炮飞如雨,用人浑脱,或半磨,或半碓,莫能当。城中大炮号“震天雷”应之,北兵遇之,火起,亦数人灰死。军士又自城根暗门突出,杀伤甚众。总领蒲察官奴、高显、刘奕皆以力战有功,众庶推之,皆擢为帅,使分守四面相接应。
时自朝士外,城中人皆为兵,号防城丁壮。下令,有一男子家居处死。太学诸生亦选为兵。诸生诉于官,请另作一军,号太学丁壮。已而,朝议以书生辈羸不任役,将发为炮夫,诸生刘百熙、杨焕等数十人伺上出,诣马前,请自效。上慰谕,令分付四面户部工作委差官,由是免炮夫之苦。
平章白撒怒诸生之自见上也,趋召赴部,以缓期,杖户部主事田芝。又分令诸生监送军士饮食,视医药,书炮夫姓名。又令于城上放纸鸢,鸢书上语,招诱胁从之人,使自拔以归,受官赏,皆不免奔走矢石间。又,夜举灯球为令,使军士自暗门出劫战,令诸生执役,灯灭者死,诸生甚苦之。俄以灯球未具,杖刑部郎中石抹世绩,以前户部侍郎李渔代之。白撒本无守御才,但以严刻立威誉。
夏四月八日始辍攻,下诏改元天兴。
传闻北有朝命,令勿击。众谓攻三日不解,城将隳。已而,城上人望见北兵焚炮车,众皆以相贺。俄闻北兵不退,四面驻兵逻之,由是知祸未艾也。士庶往往纵酒肉歌呼,无久生心。
秋七月,北兵遣唐庆等来使,且曰:“欲和好成,金主当自来好议之。”末帝托疾,卧御榻上,见庆等掉臂上殿,不为礼。致来旨毕,仍有不逊言,近侍皆切齿。既归馆,饷劳。是夕,飞虎军数辈,愤庆等无礼,且以为和好终不能成,不若杀之快众心。夜中,持兵入馆,大噪,杀庆等。馆伴使奥屯按出虎及画二人亦死。迟明,宰执趋赴馆视之,军士露刃,诣马前请罪,宰执遑遽慰劳之,上因赦其罪,且加犒赏。京师细民皆欢呼踊跃,以为太平,识者知其祸不可解矣。
八月,恒山公武仙提兵自邓赴京师,上命副枢合喜出兵援之。至密县遇北兵,合喜遽退走。仙兵与北兵转战于郑州之西南,会徒单兀典亦提兵东来,相遇,战久之,由合喜兵不相接,皆败。仙引余兵南归,兀典亦西走。合喜还京师,士庶罪其误国,上不得已,废为民。
时京师被围数月,仓廪空虚。尚书右丞李蹊坐粮不给下狱,已而免死除名。擢前户部侍郎张师鲁为户部,主粮储事。时民间皆言官将搜百姓粮,人情汹汹,甚以为忧。
冬十月,果下令自亲王宰相已下,皆存三月粮,计口留之,人三斗,余入官,隐匿者处死。命御史大夫裴满阿虎带、总帅知开封府徒单百家主之,其余朝廷侍从官分领其事。凡主者所往,剑戟从焉,户阅人诘不少缓,用铁锥监之,石杵震之,恐藏城中。士庶不爨以待。或搜获隐匿者,械于街,虽皇兄、后妃家皆不免。军士突入,妃主惊逃,驱絷奴仆,使之指陈所匿,京师巨家著姓被罪者甚多。总领蒲察定住尤酷甚,杖杀无辜数人,凶黠辈因之为奸利,由是百姓离心。识者知其必亡。
十二月,朝议以食尽无策,末帝亲出东征。丞相塞不、平章白撒、右丞完颜斡出、工部尚书权参知政事李蹊、枢密院判官白华、近侍局副使李大节、左右司郎中完颜进德、张衮、总帅徒单百家、蒲察官奴、高显、刘奕皆从。上与太后、皇后、诸妃别,大恸,誓以不破敌不归。仪卫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