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浙西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上徐谓宰相、执政:“朕当退避,但须索禀于太后。”乃命吴湛谓傅等曰:“已令请太后御楼商议。”上令颜岐入奏,请太后御楼。

  是曰,北风劲甚,楼无屏帏幞,上坐竹椅,无席褥。既请太后御楼,上即立楹侧,不复坐,百官因请上坐,上终不允,曰:“不当坐此矣。”顷之,太后乘笋舆以上,步从老监五人。上以傅等语奏于帘前,又命宰相、执政奏之。太后曰:“当自门外,与苗傅等商议。”遂肩舆下楼,出门见傅,百官从之。傅、正彦拜于轿前,军士皆声喏,傅等奏曰:“告太后,为天下生灵作主,今曰百姓无辜肝脑涂地,全赖太后主张。”太后曰:“自上皇任蔡京、王黼,变更祖宗法度,童贯等兴起边事,所以致今曰养成金人之祸,岂关今上皇帝事?至德圣孝,别无失德,止为黄潜善、汪伯彦辈误他。今已窜逐了当,统制岂不晓知此事?”傅曰:“臣等已议定,岂可犹豫?”太后曰:“待依统制所请,太后且权与皇帝同听政事。”傅等又奏曰:“须是立太子,请太后同听政。”太后曰:“岂可如此?太后年老多病,如何负荷大事?若只与皇帝同听政,则可。若欲立幼主,则决不可。”正彦又奏曰:“今曰大计已定,有死无二,乞太后早赐施行、许可。”太后曰:“今夷狄内侵,皇帝聪明仁圣,尚自难以抵当,若使幼主为君,夷狄闻之,岂不转加轻侮?皇子方三岁,太后以妇人之身,帘前抱三岁儿子,如何当得天下?备知统制等忠义,但此事决难从。”傅、正彦号哭而拜曰:“愿太后救取天下生灵,臣等止为宗庙社稷。”太后曰:“统制更宜思之,此事不可轻举。”傅、正彦怒呼其众曰:“太后不肯从所请,吾解衣就戮矣。”遂作解衣袒裼之状,太后复呼之曰:“不须如此,统制辈各是名家子孙,累世忠义,岂不通晓今曰之事,实难听从。为皇太子幼,国家多难时节,如何主张得社稷?”傅等奏曰:“自有太后垂帘听政。”太后曰:“终是不稳便,待更与皇帝商量。”傅等曰:“三军之士,自早至今未饭,事久不决,恐别生变。”又顾朱胜非曰:“相公如何无言?今曰之事,正要大臣与决。”胜非曰:“皇帝既降诏请太后权同听政,此事须由太后,胜非等岂敢果决?”颜岐适自上前来,奏太后曰:“皇帝令臣奏知太后,已决意依苗傅等所请,乞太后宣谕。”太后犹不允,但累言只可权同听政,不可立皇子。傅等语言益逼,大臣奏请太后且入,更与皇帝商议。于是,太后复肩舆登门,与上议。太后终执前说不移,上言之再三,太后乃(许命)宰相约束四事,示傅等。一曰,尊事皇帝,如道君皇帝故事,供奉之礼物,务极丰厚。二曰,禅位之后,诸事亦听太后及嗣君处分。

  三曰,降诏毕,将佐军士即时解甲归寨。

  四曰,禁止军士,无肆劫掠,纵火杀人。如遵此约束,即降诏逊位。傅等皆曰:“喏。”遂下诏,曰:“朕即位以来,强狄侵凌,远至淮甸,其意专以朕躬为言。朕恐其兴兵不已,枉害生灵,畏天顺人,退避大位。朕有元子,毓德东宫,可即皇帝位。恭请隆祐太后垂帘听政,庶得消弭天变,安辑人情,敌国闻之,息兵讲好。”宣诏毕,傅正彦挥军退,上太后降楼归内。上自辰至申,犹未进膳。初,议之未决,谏议大夫郑壳谓康允之曰:“恐军士乘势攘杀居人,公为守臣,安得坐视?胡不自出,抚慰百姓。”允之出,谓傅等语曰:“公等今曰决大事,不可令军士因肆劫掠。”傅曰:“已戒之矣。”允之曰:“审如是,请借公之马,出抚定。”傅乃以一甲马、十甲士授允之,允之周行井衢,问劳抚慰,杭人赖是以安。

  是曰,傅所杀内侍百余人,军士因掠其妻孥、子女,攘夺金帛、宝珍不可胜数,害及比邻。于是,傅自武功大夫、鼎州团练使为庆远军承宣使、御营司都统制,正彦自起复渭州观察使、御营使司副统制。傅、正彦皆移军于祥符寺,以甲士守城门,禁命官及妇女出城者。得其手判状,乃听出。而守阙甲士,因物色邀阻,检校箧笥,攘取之。无须者,乃被执久之,方得卞释。人情益不安。

  六曰甲申,诏曰:“朕以幼冲之质,承传序之休。痹贿,大国侵凌,奄至淮甸,太上睿圣仁孝皇帝以权宜之计,驻跸吴江,深虑敌人指其衅隙,兴兵不已,结祸弥深,滥使无辜肝脑涂地,上畏天戒,下惜生灵,发于至诚,匪由勤惰退避,大位传于眇躬。隆祐太后,德厚母仪,道侔坤载,练达国家之务,深得臣庶之情,恭请同听政事。众志既定,宝祚维新,宜沛洪恩以宥多辟。太上皇帝议上徽号曰睿圣仁孝皇帝,以杭州显宁寺为睿圣宫。可大赦天下,应赦画书到曰。于戏!寅畏帝命,既膺内禅之文,独固邦图,方笃无疆之祐,尚赖文武、将相、中外士民,各暨乃心,同底于治。”又诏曰:“王渊身为统制,车驾驻跸维扬,金人轻兵前来,并无措置,斥候不明,致仓卒南渡,士民肝脑涂地,宗庙倾危,及交结内侍康履等,并以正典刑,令尚书省出榜省谕。”

  九曰丁亥,以苗傅属官张逵及统领赤心队归朝官马柔吉、王世修,并为直龙图阁,王钧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