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生不知;神珙、守温、清泉,佛弟子而茫然,诚不可解。平论昔人著述,孙忄面翻切虽不缜密,犹能传近似之声,有功斯道;四呼束于字母,破碎汨乱,而能显撮口字声;门法为字母四呼所夹束,进而愈穷,然其局狭音和,ウ合于二合、翻切;惟守温蠢尔一物,所立字母,一母兼三四翻之声,误杀后人,直当投溷者也。夫声发于形,不关心事;心有智愚,形无凡圣。《列子》云:“圣人废心而用形。’知此则牧竖之审声与孔孟等矣。又曰:”孙叔然翻切之书失传。“唐有孙忄面之《唐韵》,守温之三十六字母,何人之四呼,刘鉴之门法,余如司马君实、清泉、韩孝彦,著述纷然,要不出于四家。孙忄面不知翻经切纬之意,广收杂物,金矢一囊;四呼如盲人摸象,仅得一肢,以为全体,而所得者是真非赝;门法如唐肃、代之朝,行间非无李、郭,不能专任,使与七节度为等夷,令出多门,终至相州之败;至于守温,直是无知妄作,贻毒后人而已。”予谓先生之论局狭音和二门、二合、翻切之说,暨评论昔人,皆精微确当,有功声韵。先生亦尝自负夸予曰:“谐声之道,苍帝而后,直至小生,独是于二合之说,犹未能心知其事也。”先生虽发悟于华严字母,而《金刚顶大海陀罗尼》暨《涅十四首》,未尝寓目,于五天梵音、半满字学茫如也,二合之中,已不辨其多含,况三合以上乎?盖先生于天竺《陀罗尼》、太西蜡话、小西天梵书,暨天方、蒙古、女直诸书,皆未究心,其所为声韵者,特震旦一隅之学耳。若其合翻切于谐声,实发前人所未发,而列门过多,失同刘鉴,使苍帝本意如此,亦可云漫无纪纲者矣。

  修龄有自著书三十余卷,纪流寇事甚详。半藏家塾,半在潘次耕处。

  陈青来执贽于予,问为学之方,予言为学先须开拓其心胸,务令识见广阔,为第一义;次则于古今兴废、沿革、礼乐、兵农之故,一一淹贯,心知其事,庶不愧于读书;若夫寻章摘句,一技一能,所谓雕虫之技,壮夫耻为者也。

  与青来言赵寒山草篆。予之恶草篆者,非恶寒山之草篆,恶今人之学寒山者耳。若寒山者,所谓从容于法度之中,故能变化于规矩之外。今人未尝一日从事于玉筋,执笔辄拟寒山,所谓学邯郸之步,未有不失其故者也。

  人有不由楷法竟学章草者乎?无有也。篆籀何反不然邪?

  辛未夏,诸商人闻江北旱蝗相继,争籴米而东,舳舻首尾相衔,蔽江而下,汉江之间,米价日增,而江南依然如故。利之所在,人争趋之,反贵为贱,翻贱成贵,甚矣。白圭、计然之术,不可不讲也。

  姜西溟有端砚一方,长五寸,阔四寸,式制古朴,绝爱之,予昔亦甚赏鉴。近为顾华峰醉后使酒所碎,虽以胶漆附会之,非完璧也,西溟言及,气犹填塞胸臆也。西溟又言,旧有一砚,乃天然石子,十倍于此,乃为某人窃去。贫士一佳砚亦不易蓄,可怜哉。

  余前阅《客座赘语》,标云“Т园居士撰”,皆记金陵事。余意Т园必金陵前辈也,问之黄予邰,果出顾陵初手。陵初本姓张,尊公讳国辅,嘉靖中甲科,官太守。陵初名起元,戊戌会元,鼎甲,有文名,故其书多可观。

  南浔朱相公有《大事记》、《大政记》二书,旧已有版,庄氏因此以成《明史》,贾祸者也。更有《续大事记》三卷,皆逆案以来事。南浔与蒲州交好,蒲州当国时,一一录记,以成此书。更有《列传》数千纸,皆未流布。南浔之孙,与陶子师交好,已许借钞矣。《明史》又获此秘本,不啻贫儿忽发覆藏也。

  顾景范家有书曰《三朝纪略》,纪泰昌、天启、崇祯也,未知出何人手,言记载甚详。

  子师言诸省志书,多有纪其地之时事者,皆当采出以备参考。今《广东通志》后一卷,已经割出,余取而观之,果皆诸书之所未载者。年来郡县诸志,汗牛充栋,聚于东海,乃无一人能发此窍,遍为搜出。今已不及,可惜也。

  西溟言家藏《宝晋斋帖》二十卷,甚佳。余向所见,只十卷耳,他日过甬东,当索观之。

  黄子鸿有《元丰九域志》一部,乃毛斧季所藏善本,远胜传是楼者。

  辛缵修《陕西统志》,余问以连昌宫故迹,亦不辨也。查之《通志》、《西安府志》,皆不见。余意其或在东京,更检《河南统志》,亦不见。问之景范,云在陕州,而《方舆纪要》不载,当必不谬耳。元朗言其尊人欲著“春秋八考”,一天文,二舆地,三职官,四世族,五礼,六乐,七兵,八刑,惟《舆地》、《世族》已经成书,后世之沿革皆备载。春秋八考,主意绝佳;若分类而求,尚不止此也。

  向予见《楚辞听直》一书,能使灵均别开生面。每出一语,石破天惊,虽穿凿附会不少,然皆能发人神智,闽人黄文焕所著也。予意必予邰族人,询之果然,即赞玉之父,予邰之族兄也,前在淮阳,乃当面错过。予邰言:文焕字惟章,号坤五,名进士,明季流寓南都,鼎革后卒于浙中。所著之书,《听直》而外,有《陶诗析义》、《杜诗掣碧》、《批老庄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