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其先归;汝彭椿抚其众,欲归罗刹者放之归,有降者与偕来。毁其城栅,践其土地,蹂躏之使不可复耕牧,则自外四十八旗扬兵而归。若五六月间不克,亦即罢归,待来岁再计之。”兵进,五月间至其地,以梭伦人为向导。初,罗刹屡得志,二十年无一骑至其地者,城既狭小,则皆散处于外,备益弛。梭伦人导吾众,走深山中,亦不深谙迳路,略识方向耳。见有人烟,趣围之,数家聚耳,屋皆以桦皮,甚坚致。执其人问之,则去阿克萨不远矣。有一人逸而走,林侯曰:“宜亟进矣,掩其不备而围之,令其在外者不得入,在内者不得出。少迟众合,不可当也,无待舟师。”彭椿公遂以铁骑三千进,比其人至,兵已迫城下矣。城中人不多,众散处不得合,内外隔绝。城四门皆有巨炮,猛烈不可当。然司炮者皆隔于城外,无能施放者,遂困之,而城坚不能骤下。城有守将,其父亦守一城,相距七百里,城传烽燧,其父率众五百,自上流乘木筏顺流而下。五月二十三日围阿克萨,二十五日,救兵已至,侦知之。林侯曰:“是兵自水来,若使登岸,则不可当。吾以水军往迎之,皆毙之于江中,大军之围不可撤也。”则皆令众裸而入水,冒藤牌于顶,持扌扁刀以进。罗刹众见之,惊所未见,呼曰“大帽鞑子”。众皆在水,火器无所施,而藤牌蔽其首,枪矢不能入,以长刃掠牌上,折其胫,皆踣江中,杀伤大半,余奔溃而逸。兴珠不丧一人,复围城。兴珠曰:“此幸胜。城若不克,大军至,无噍类矣。”令三千五百人,人取草一束,堆城下;不下,即火之。城中呼号,请降而出。纵其守将归,有降者置军中,坚守之。三日而城下,侯遂先归。侯之众在沈阳坠骑而死者一人,病死于途者三五人耳,未尝亡一夫于敌也。陛见,上大喜曰:“林侯之功,史册所未有也。”下部议赏,不酹其劳,上命更议。彭椿公既平其地,甫归报,而罗刹已于其地复建城,比前愈巨,益其众,耕牧如故,掠梭伦益甚。上怒彭椿公践踏其地之不力也,以前功折其罪,并侯之功亦不叙焉。林兴珠虽老,不能一日无妇人。清制惟王行师可携妇人,贝勒、贝子、公皆有定数,公以下不得有。林以女子髡其顶,诈为男子装,置帐中。兴珠不能交结诸当事,更不善事上之左右。初,上命侍卫佛宝、关宝随师东,兴珠以帐有妇人,不令二人坐,来则坐之帐外烈日中,二人以此怨之。归谮之于上曰:“兴珠固善战,然轻佻不持重,无大臣体,且私携妇人。”上曰:“彼老非妇人不适,可无问也。”然以此少之。

  子霖在秦,欲游太白。李雪木曰:“兄气弱,不宜往。地高,寒冷侵人,且多雹。有片云起,雹即落,有大如屋者。路见云色异,即疾走匿山岩下以免;若行迟或不谙径,多为雹伤。故谚云:穷不游武当,富不登太白。”

  饶卿言:有马医子病癖,脊间有块碍手。病日甚,百药不效,死矣。其父恨之,取刀刮其脊,有物如筋状,韧甚,取出,刀斧不能割断。其物既出,而子之鼻间栩栩然,抚其胸前微温,遂缝刀割处,置之于地,久之渐苏。经一昼夜能言,索汤水,竟生矣,调理久之而愈。此事虽怪诞,然有至理,华陀之方,皆从此入想,惜其学不传耳。聪明而能深思者,当于此别开一路。

  李棠,字绍林,桂林府临桂县人,以御史降广东雷州知府。三桂变后,槛车逮至常德。棠在朝曾特疏纠三桂,故欲得而甘心焉。至则以其人望宥之,以为中书舍人,来衡即位,升大理寺丞,后投诚于韩抚军世琦。棠昔亦尝论韩,韩不以介意,厚遇之。入朝,上怒其反覆,谪戍辽左。仲翔在常德,尝主其家。

  在衡时,三月中闻蟋蟀声,虞臣以为异。非曾曰:“吾乡四时常鸣也。”又有喜蛛堕于前,色烂然如白银,此亦中原及东南所未见者。

  偶阅《正杨》二册,乃汝南陈耀文之所著,以正杨升者也。升之书,固多谬戾,而陈氏正之,亦十得二三耳。闻更有《正正杨》一书,尚未得见。正正杨与非非国语,千古奇对也。

  紫庭言:西洋有制南铅法,每铅一石,追出银四两铜六斤,余皆变为黑铅,亦厚利也。余向以黑铅置南铅,则南铅皆变为黑铅,然为时颇久,若不多折耗,则利亦可倍。

  杨升云:《史记》:“旁罗日月星辰。”《文选。陆佐公新刻漏铭》:“俯察旁罗,升台登库。”《尚书。考灵曜》云:“冬至十月,在牵牛一度。求昏中者取六项,加三旁蠡,顺除之(除,朱笔改作却,依郑注也)。”郑玄注曰:“尽行十二项,中正而分之,左右各六项也。蠡,犹罗也。昏中在日前,故言顺数也;明中在日后,故言却也。”据此则旁罗乃测天之器,如今之日晷地罗也。十二项者,十二时分为十二方也,此可补《史记注》之遗。此说有据,而晦伯非之。傍罗为测器,即不可以证《史记》,而今人名向盘曰罗经,则确本之此也。余谓十二项,即十二向也。

  杨云:唐诗“暮云生岭上,积雪在嚣间。”山凹之地堪为墟市者曰嚣。《周礼》曰:“禁其斗嚣。”注:“斗以力争,嚣以口争。交市之地必多争,故禁之。”此亦可以证嚣之为市,其义所从来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