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输数百,自请告减,因有忤言,适有奸民假中珰名招兵者于都无涉也,事发,文致之,又摘其所刻社稿姓字,谓是结党谋叛。会都葬母,宾客咸集,负气者互煽之,因发愤举兵以诛贪吏为名,民怨毒已深,旬日之间,遂聚众数万,掠东阳、义乌、浦江三邑。巡按左光先闻变,即调兵行剿,民各保寨拒敌,官兵大败。子龙时为绍兴推官,命之监军。子龙谓都非反者,为贪令所激耳。令亲信赉书往谕都,即率其同事十三人解甲投降。子龙为之请命,光先不详,悉斩之,余党尽散,浙以平。子龙向以文章名世,南渡时为谏官有声,国变之后谋起大义,不克而死。

  出原任兵部尚书张国维于狱,召对中左门,命以原官督浙直兵饷,国维拜命后,即贼信渐迫,星夜率数骑南行,得不及于难。吏科马嘉植、韩如愈等,亦借催银等差连辔而南,至山东、如愈为刘泽清差兵杀死于道。

  国维,本浙人,在谏垣时,能不附同乡乌程之党;然亦不为崖异,故乌程容之。镇抚苏松,历七年之久,虽无大功德,而与民休息,民颇颂本。至中枢之任,木不能胜,况值时事多艰,前人败坏之后耶!时科道交章论列,有曰:深揖打恭、便成职业,亦略其大而苛其细也。宏光时,再任戎政,与马、阮不合,先几乞身,人谓其愚不可及。南都既覆,钱塘画守,卒能竭力尽节,一死以毕其事。噫!是亦可以传矣。

  召对文华殿,上问左都御史李邦华密奏内云辅臣知而未敢言,其试问之语,指询何事?辅臣陈演对:中允李明睿疏及少詹项煜议单。上即简阅默然。蒋德璟奏:廷议俱言东宫宜往南京监国。上不应。次日,给事中光时亨即疏参李明睿南迁为邪说。明睿疏辨。上即召光时亨面诘曰:一样邪说,却只参李明睿何也?显是朋党,姑且不究。光曰:诸臣平日所言若何,今国事至此,无一忠臣义士为朝廷分忧,而所谋乃若此耶?至三月初四日召对,复谕阁臣曰:督辅李建泰有疏,劝朕南迁,国君死社稷,朕将何往!大学士范景文、左都李邦华、襄城伯李国祯,请先奉太子抚军江南。光时亨曰:奉太子往南,诸臣意欲何为?将欲为唐肃宗灵武故事乎?景文等遂不敢言。上复问战守策,众默然。上叹曰:朕非亡国之君,诸臣尽亡国之臣也。遂拂衣起。

  呜呼!迁国图存,古人有行之者。至于东宫抚军,虽属权宜,实为要计,但迁亦何易言。斯时贼锋已蔓齐鲁,南北声息中断,即出国门,能一往无咎哉!上之英明,早已见及,故历次召对,环顾无人不胜彷徨慨叹耳。闻曾私语首辅演曰:此事要先生一担,演嘿不答。既复有「朕要做,先生偏不要做」之语。上意可知矣。此时计复何之。惟有断然守「君死社稷」之义为正矣。悲哉!「朕非亡国之君,诸臣皆亡国之臣」之语也。此真千古至恨,岂直遗民私痛已哉!

  诏封各总兵吴三桂平西、左良玉宁南伯、唐通定西伯、黄得功靖南伯。刘泽清实升一级,刘良佐、高杰、兵马科姜宣、孔希贵、黄蜚、葛汝芝、高第、许定国、王承允、刘芳名、李栖凤、曹友义、杜允登、赵光远、卜从吉、杨御蕃等,各升署一级。各督抚亦分别加升。始征吴三桂、王永吉率兵入卫。又召唐通、刘泽清入。泽清命移彰德镇,因纵兵劫掠临清南奔。通以八千人入,壁齐化门外陛见。上慰劳倍至,寻出内帑十万,命太监杜之秩监其军。通倨傲甚,谓上大帅我,又以内官节制我,是我不敌一奴才也。随奏兵寡贼众不敌,当往居庸关设险以待,拜疏即行,不俟朝命,既至居庸,即倒戈降贼矣。

  命太监高起潜、杜勋等分保天津、真保、宣府各镇监军。兵部言:各处物力不继,而事权纷拿,反使督抚各官有所借口。上不听。

  命进魏藻德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总督河南屯练,往天津;方岳贡户部兼兵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总督漕运屯练,前往济宁。会有言各官不可令出,出即潜遁,遂止不遣。未几,陈演、蒋德璟相继告归,藻德即为首辅。当罢演之先一日,上语演曰:朕不要做的,先生偏要做?朕要做的,先生偏不要做。盖指言南迁及遣两辅诸事也。

  贼犯大同,兵民皆欲降,命守城不应,总兵朱三乐自刎,巡抚卫景瑗、督理粮储户部郎中徐有声、朱家仕俱死之。文学李若葵合家九人自缢,先题曰:「一门完节」。李自成入大同,杀代府宗室殆尽,留伪将张天琳守之。天琳杀僇凶暴,后为阳和军民约镇城军民内应,杀天琳。

  贼犯保定,督师李建泰已病,中军郭中杰缒城降贼。贼入城,建泰被执;御史金毓峒守西门,贼执之,入三皇庙,见贼帅;毓峒奋拳驱贼帅仆地,跃入井中死。妻王氏自经,从子振孙以武举效力行间,登城射贼,多应弦而毙;城陷,众解戎衣,自匿振孙,衣裲裆,大呼曰:我金御史侄也。贼支解之。毓峒子妇陈氏,年十八,与其祖母张氏、母杨氏、嫂常氏,尽投于井。张抱一孙于怀,而下侍婢四人,亦同下。时三月二十一日,京城已先三日破矣。

  贼陷阳和,遂长驱向宣府。宣府叛将白广恩,贻总兵姜瓖书约降,监视太监杜勋,绯袍八驺郊迎,军民聚谋藉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