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 问京。京曰:“君不解此,此辈欲以吾疾罢我也。”居数日,京果致仕。又以季 弟绦钟爱于京,数白徽宗,请杀之。徽宗曰:“太师老矣。”不许,但削绦官而 已。此四臣者,卒皆贻家国之祸,善乎康节先生之言曰:“人之所谓亲,莫如父 子也;人之所谓疏,莫如路人也。”利害在心,则父子过路人远矣。父子之道, 天性也,利害犹或夺之,况非天性者乎夫利害之移人如是,如是之深也,可不慎 乎路人之相逢,则过之,固无相害之心焉,无利害在前故也,有利害在前,则路 人与父子又奚择焉。路人之能相交以义,又何况父子之亲乎夫义者,让之本也; 利者,争之端也。让则有仁,争则有害,仁与害何相去之远也。尧舜亦人也,桀 纣亦人也,人与人同,而仁与害异,尔仁因义而起,害因利而生,利不以义,则 臣弑其君者有焉,子弑其父者有焉。岂若路人之相逢,一目而交袂于中逵者哉
欧阳文忠公著《五代史记 梁太祖本纪》,初称温赐名,后称全忠,封王后 称王,至即位始称皇帝。徐无党注曰:始而称名,既而称爵,既而称帝,渐也。 爵至王而后称,著其逼也。末帝而下,讫于汉周,诸帝纪皆然。而《新唐书 本 纪》高祖之生即称高祖,太宗方四岁已书太宗,二书出一手,而书法不同如此, 朱详其旨宜黄。李子经作《纬文琐语》亦云:唐、五代史书皆公手所修,然义例 绝有不同者,一人之作不应相去如此之远,议者谓《唐书》盖不尽出公意。
前车之覆,后车之戒也。元魏道武以服寒食散发动,喜怒乖常,遂杀弑逆。 其子元明可以已矣,而又服此药,不堪万机,旋致夭折。穆宗因击球暴得疾,浸 淫以至于崩。其子敬宗亦可以已矣,而听政未逾月,已连日为此戏,自此驰逐不 已,宦者怨惧,不三年,而身罹不测之祸。所谓下愚不移者欤。
俗说愚人以八百钱买匹绢,持以染绯,工费凡千二百,而仅有钱四百,于是 并举此绢足其数,以偿染工。艾子云:人有徒行将自吕梁托舟趋彭门者,持五十 钱造舟师。师曰:“凡无赍而独载者,人百钱,汝尚少半,吾不汝载也。”人曰: “姑收其半,当为挽纟率至彭门,以折其半。”又《夷坚 戊志》载:汪仲嘉 自言其族人之仆出干,抵暮趑趄呻吟而来。问:“何为”曰:“恰在市桥上,有 保正引绳缚二十人过,亦执我入其中,我号呼不伏,则以钱五千置我肩上,曰以 是倩汝,替我吃县棒。我度不可免,又念经年佣直,不曾顿得五千钱,不可失此, 遂免从之。到鄞县,与同缚者皆决杖,乃得脱。”汪曰:“所得钱何在”曰: “以谢公吏及杖直之属,仅能给用,向使无此,将更受楚毒,岂能便出哉汪笑曰: “憨畜产可谓痴人。”仆犹愠曰:“官人是何言!同行二十人,岂皆痴耶”竟不 悟。前二事盖寓言,以资笑谑,而后一事乃真有之。
吴虎臣《辨唐异闻集》所载开元中道者吕翁经邯郸道上邸舍中,以囊中枕借 卢生睡事,谓此吕翁非洞宾也。盖洞宾自序以为吕渭之孙。渭仕德宗朝,今云开 元中,则吕翁非洞宾,无可疑者。而或者又以为开元恐是开成字,亦非也—成虽 文宗时,然洞宾此时未可称翁。本朝《国史》称:关中逸人吕洞宾,年百余岁, 而状貌如婴儿,世传有剑术,时至陈抟室。若以《国史》证之,止云百余岁,则 非开元人明矣。《雅言系述》有《吕洞宾传》云:关右人,咸通中举进士不第, 值巢贼为梗,携家隐居终南,学老子法。以此知洞宾乃唐末人。此皆吴说。萧东 夫《吕公洞诗》云:“复此经过三十年,唯应岩石故依然。城南老树朽为土,檐 外稚松青拂天。枕上功名初扰扰,指端变化又元元。刀圭乞与起衰病,稽首秋空 一剑仙。”第五句误用吕翁事。又唐逸史、虞卿两县连接有吕生者,居二邑间, 为童儿时,畏闻食气,惟食黄精,日觉轻健,耐风寒,见文字及人语率不忘。母 及诸妹每劝其食,不从,后以猪脂置酒中强使饮,生方固拒,已嘘吸其气,忽一 黄金人长二寸许,自口出,即仆卧困惫,移时方起。先是生年近六十,鬓发如漆, 至是皓首,恨惋垂泣,再拜别母,去之茅山,不知所终。此又一人也。何神仙多 吕氏乎
俗谓婚姻之家曰亲家。唐人已有此语,见《萧嵩传》。又有以亲字为去声者, 亦有所据。卢纶作《王驸马花烛诗》,有“人主人臣是亲家”之句。
《山海经》: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郭氏注云:天帝之二女而处江为神, 即《列仙传》江妃二女也。《离骚 九歌》所谓湘夫人称帝子者是也。而《河图 玉版》曰:湘夫人者,帝尧女也。秦始皇浮江至湘山,逢大风,而问博士:“湘 君何神”博士曰:“闻之尧二女,舜妃也,死而葬此。”《列女传》曰:二女死 于江湘之间,俗谓为湘君。郑司农亦以舜妃为湘君。说者皆以舜陟方而死,二妃 从之,俱溺死于湘江,遂号为湘夫人。案《九歌》:湘君、湘夫人,自是二神, 江湘之有夫人,犹河洛之有虑妃也,此之灵与天地并矣,安得谓之尧女且既谓之 尧女,安得复扌忽云湘君哉何以考之《礼记》曰:舜葬苍梧,二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