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王,难掩天下公议,先生且止。」黄子澄曰:「为大事岂能顾小疵,况太祖常主立燕王,欲传以天下,两宫深致嫌隙。及至陛下,几失大位,非二三臣寮力争,则固已为所有,陛下安得至此?今事机如此,矧值其病,不因此时图之,他日难也。」允炆曰:「燕王勇智绝人,且善用兵,虽病恐猝难图也,宜更审之。」齐泰曰:「今胡寇来放火,以防边为名,发军往戍开平,护卫精锐,悉调出塞,去其羽翼,无能为矣。 (「无能为也」,原无「能」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不乘此时,恐后有噬脐之悔。」允炆颔之,乃以谢贵为北平都指挥,张昺为布政使,訹诱王府官属,觇察动静。
  三十一二年三月,允炆以都督朱忠调沿边各卫马步官军三万屯开平,王府精壮悉选调隶忠麾下,王府胡骑指挥关童等悉召入京,调北平永清左卫官军于彰德,永清右卫官军于顺德,以都督徐凯练兵于临清,以都督耿瓛练兵于山海,张昺布置于外,谢贵窥伺于内,约期俱发。时太子、汉王、赵王皆在京守丧,齐泰曰:「三人在此,宜先收之。」黄子澄曰:「不可,恐事觉,彼先发有名,且得为备,莫若遣归,使坦怀无疑也。」乃遣归。寻悔,遣人追之,至途,不及而回。
  齐泰等乃密谋令人上变告,适上遣人来奏事,齐泰喜曰:「事机就矣。」遂执之,锻炼成狱。即发符逮王府官属,且令谢贵先发, (「且令谢贵先发」,原无「令」字,据明天一阔抄本补。) 密约长史葛诚为内应,宋忠等为外应,令王府人无大小获之必尽杀。六月,谢贵等以在城七卫并屯田军士布列城中,填满街巷,逼围王城外墙。报者曰:「军马围外墙。」上以为操练者休息墙外,不知军马逼围。谢贵等又以木栅断端礼门四路。有来言者,上曰:「我病少出入,门听其塞。」贵等骑马张盖,过王门不下,又杀守王城卒,上皆不理。谢贵等乃令军登城,擐甲执兵,望王城射箭,四面鼓噪,震动城野。上闻之,曰:「此何为者?」朱能、张玉等泣曰:「外势若此,诚可忧,臣等坐为鱼肉矣。」上慰遣之曰:「我与若等奉公守正,何有异闻而乃至此?今外虽汹汹,久当自定,勿忧也。」时官属已有逃入佛寺藻井上谋为旦夕计者。
  未几,削爵诏下,朱能等复泣曰:「今幼主昏蒙,奸臣执柄,谋害宗藩,图危社稷,立未几时,诸王芟夷殆半,臣属皆诬以大逆,诛戮妻孥,及于宗族,可为寒心。殿下居国,何有过失,一旦无衅而妄削名爵,兵刃四集,以相图也。事危势迫,祸不可测,殿下坐以待之,臣等死不足惜,但伤太祖高皇帝创业艰难,封建诸子,相传万世,陵土未干,而诸王蒙患,国除身灭,诬以不道之名,他日谁为雪寃?受屈万世。殿下纵爱其身,以守区区之小谅,奈太祖高皇帝宗庙社稷何?况身亦未必能保也。」上亟止之曰:「今虽削吾爵,犹或可白,若等勿轻发言,恐出而招祸,是自取族尔。」能等复泣曰:「谁不爱其死,臣等宁死于陛下之前,不忍死于奴隶拷掠刀锯之下。」言讫悲不能止。
  七月癸酉,有醉卒磨刀于市,邻舍媪问曰:「尔磨刀欲何?」醉卒厉声曰:「杀王府人。」媪窃以告。会都指挥张信密来告,谢贵等伏兵约守城军昏暮俱发,驱入王府为变。朱能等潜遣间往觇之,果然。能等请曰:「事急矣,语曰『先发者制人』, (「语曰先发者制人」,「制」下原有一「于」字,据明天一阁抄本删。) 救死于水火,不可缓也。」上曰:「诚知祸机迫切,有不能免,然骨肉至亲,嫌疑交构,可以情白,俟再筹之。」朱能等曰:「临难贵于果决,臣等虽不敢逃难,终当图全。殿下虽曰叔侄至亲,嫌疑交构,可以情白,然祸机窃发,一落彀中,恐无自全。独不见周王乎,戮辱困苦,下同匹夫,前事之失,后事之鉴。不如且以其自救,幸而不亡,冀其改悟,犹或可解。若徒交手受戮,后虽悔之,无及也。」上曰:「事既迫切,不利于我,我当告于父皇母后天地袖明,宁自裁决,以明予心。」张玉等曰:「此匹夫匹妇之为,岂殿下之所为乎?」上曰:「夫危欲求安,祸欲求福,人少而事大,不能求安而反阽危矣,不能资福而反益祸矣。」朱能等曰:「古语云『人众者胜天,天定亦能胜人』殿下之天,有时乎定矣。」上曰:「诸公坚欲如此,异日无相怨也。」张玉等曰:「今死在须臾,不得旋踵,但求贳死而已,尚何怨?」上曰:「计将安出?」张玉等曰:「护卫勇士尚余八百,可暂入王城守卫。」 (「可暂入王城守卫」,原无「可」字,据明天一阁抄本补。) 上曰:「尝闻兵者凶事也,战者危道也,争者末事也,诚所不欲。」张玉曰:「圣人有不得已而用之者,汤武是也。若臣等言不见听, (「若臣等言不见听」,原无「见」字,据明天一阁抄本补。) 请从此决矣。」上曰:「必如诸公会,可以自救,但其军布满城市,人少,恐不足办事。」朱能等曰:「擒谢贵、张昺,余无能为矣。」上曰:「谢贵、张昺防守既严,猝亦难擒,须以计取之可也。今奸臣遣内官逮护卫官属,悉依所坐名收之。就令差来内官召贵、昺,责付所逮者,贵、昺必来,缚之一夫之力尔。」乃藏壮士于端礼门外,遣人召贵、昺,贵、昺不来,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