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自当举。今虏有言而不知举,其如天下后世之公论何?”景皇帝不怿,曰:“当时大位是卿等推戴,非出朕心。”兵部于谦进曰:“大位已定,孰敢有议?但王直之言,理合如是,不可失耳。”景皇帝始释然曰:“从汝,从汝。”言已而退。太监兴安自内出,盛气谓诸臣曰:“只说遣使,今群臣孰可行者?其孰为辅弼?孰为文天祥耶?”王直怒曰:“群臣皆朝廷臣子,惟朝廷用。孰敢不行?”兴安语塞。乃推给事中李实。国书惟言报礼,而不及奉迎之事。实等惊疑,而质之于用事诸臣。兴安诃之曰:“汝等奉黄纸干事,尚有何言?”盖深讳言复也。实见也先慨许奉还,及后将至紫荆关,诏廷臣集议还宫之礼,及议防变方略。都御史王文曰:“孰以为真来耶?黠虏变诈,不过用以索金帛及土地耳。岂真有心送来?”众畏缩不敢言。兵部于谦曰:“防变方略,乃在我与总戎。”遂皆退。惟给事中叶盛等至礼部,问之,尚书胡濙曰:“君辈以王公言而疑奉迎大礼,遂不讲耶?言彼自言,仪注已送阁下议矣。”当时特以也先累促奉迎,而诸老力主应之。内外当事之人,实无奉迎意也。天造草昧,怀愍徽钦,无一时得还。而我英庙銮舆安返,天盖将复隆八年之治,以绵我国家千万年之业而保之佑之。虽也先凶丑,不敢有加。岂区区所能沮挠也耶?

  景泰元年,迎复上皇报至。阁老高公于禁门内得一帖,大约言:“上皇为宗社故失陷,今虏人悔祸奉还,礼宜从厚。主上当避位再让而后受命。不尔恐取天下后世之议。”末云“书奉修史先生”。礼部胡公欲封进之,都御史王文不可。于谦依违未上。给事中叶盛以闻,有旨封进。县令锦衣卫捕治甚急。指挥龚荣自首,诏下狱。内旨叵测,门、谢二镇抚谋于大臣,坐以应奏不奏不应之罪,制可。盖其辞理俱直,而公论不容废也。

  正统驾陷之后,人心遑遑。自给事中王竑击死马顺,一时科中如林聪、叶盛、金达辈,皆夙夜谋虑举正庶务。而景泰皇帝亦倚任之,言无不从。先是举劾必受密旨。或自欲举,亦先一日具春坊帖上闻,次日乃廷陈之。至是都督杨俊镇守有罪,叶盛等豫草疏,欲俟其还劾之,使人伺于鸿胪寺。俊廉知,昏暮始至寺报名。及将入朝,盛等方知。即率同列怀春坊帖叩门投之,时驾将发,阍者不纳之。盛诃曰:“吾辈有急事欲廷举,苟有误,罪在尔也!”阍乃为通,遂廷论之。俊竟抵罪。自是上下震恐,百度皆正,边鄙复宁。诸人之力也。

  景泰元年,广宁伯刘安、都督佥事郭登守大同。也先遣人奉上皇至城下,召守臣出见议事。刘邀郭同出,郭曰:“虏情叵测,安知其不以夏人之诱扬廷者诱之我乎?吾二人之身,城之存亡攸系。脱或怀诈,吾二人命不足惜,如此城何?”擐甲登城,北面拜曰:“臣非敢不出,但此城臣冢,不敢离耳。”刘竟自出,因得迎复上皇。命加封侯,从而入京。给事中叶盛等劾之,诏复原职。英庙复位,进刘爵,郭罢废。至成化间,始得复用,人莫不多郭之守正云。

  蒙古可汗脱脱不花,元之后也。其部落也先,初甚微。知勇善战,日渐强大。脱脱不花因命为太师。及土木得利,遂怀篡逆。因众部落会朝,执脱脱不花,以弓弦缢杀之,自立为可汗。平章某言于也先曰:“主人衣新衣矣,幸以故衣赐臣。”盖觊乎太师。也先不许,而以封其弟。平章某不平,而形于言。也先知之,鸩其子。子饮而觉,啮指血染箭,令仆持报平章。平章厉兵,俟也先兵众出猎袭之。也先势不敌,从数十骑遁去。既又恐其下叛,夜与亲信数人,走至一部落乞浆,一妇人以酪饮之,遂去□□。妇言状,夫疑其伪,追及之,果也先,杀之。盖其父尝为也先所杀,每图报之,而求之(下阙、上阙)。下当传之子,请立皇子见济为皇太子。景皇帝大悦,即辇金银,驾之太监兴安私室,使主其事。安辞,请下其奏于廷臣议。都御史王文即曰:“当立。”众唯唯,因具疏令群臣议。署给事中林聪曰:“皇太子已立,无过当置何地?”文怒瞋之,林不得已,亦署。见济竟立。以翰林院官兼官职,他官不与,文特以林兼清纪郎以愧之。御史王传希文旨,构林为甥某官某营美地。诏多官讯之。文抑使承受赂,林不承。乃入以大臣专擅选法,律斩。狱上,尚书胡濙移疾请告。景皇帝命太监王澄视之。濙对曰:“臣本无疾,因林聪以微罪坐死,被惊故尔。今其事何如耶?林聪好人可惜。”澄还言之,景皇帝悟。免死,降国子学录。英庙复位,升佥都御史。初立储诏下,其文有曰:“天降下民作之君,父有天下传之子。”尚书何文渊宣言于朝曰:“此文渊语。”阁下先生不解,道:“此盖欲以徼宠也。”及英庙复位,何已致事,心上自疑祸及。一日,驿报陈都御史将至。何意朝廷将有处分,即自经死。已而至者,乃旧都御史陈泰,降广东副使,便道还乡耳。夫林守正俟命,而卒获夫福。何以要誉徼宠,而卒取夫祸?为人臣者,可以鉴矣。

  土木丧败之后,节庵于公整饬官军,捍御也先,朝廷赖之。景皇帝优礼有加,故与王文有易置东宫之举。及东宫薨,前星不耀,少卿夏时正以为忧,谓于之子冕曰:“久怀一事,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