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巢者,名翳翁;窠于书卷或笔管中者,名蒲卢。名既不同,其质状小大亦异。蜾蠃、蒲卢,即捕桑蠖及小蜘蛛之类,翳翁唯捕萧蛸与蟋蟀耳。捕得皆螫杀,去其足尽置穴中,生子其上,旋以泥隔之。旬日,子大成蜂,能飞,而诸虫尽矣。
蝗一生九十九子,皆联缀而下,入地常深寸许。至春暖始生,初出如蚕,五日而能跃,十日而能飞。喜旱而畏雪,雪多则入地愈深,不复能出。蝗为入掩捕,飞起蔽天。或坠陂湖间,多化为鱼虾。有渔人于湖侧置网,蝗坠压网至没,渔辄有喜色。明日举纲,得虾数斗。
水蛭性难死。予同官林承奉,常言少时曾取大水蛭曝为干,数月后投水宛中复生。又以为末,散水中,悉化为小水蛭。有人夜临溪而溷,蛭入其尻中。数年,瘦病而死。其家将殓,蛭自亡者口中拥出,至数升而止。
东南之美,有会稽之竹箭。竹为竹,箭为箭,盖二物也。今采箭以为矢,而通谓矢为箭者,因其材名之也。至于用木为箭,而谓之箭,则谬矣。
丁晋公之逐,士大夫远嫌,莫敢与之通声问。一日,忽有一书与执政,执政得之不敢发,立具上闻。洎发之,乃表也。深自叙致,词颇哀切。其间两句曰:“虽迁陵之罪大,念立主之功多。”遂有北还命,谓多智变,以流人无因达章奏,遂托为执政书,度以上闻,因蒙宽宥。
唐华清官,今灵泉观也。七圣殿之西南隅十数步间,有皂荚一株,合数人抱,枝干颇瘴。相传云:“明皇洎贵妃共植于此。”每岁结实,必有十数荚合欢者。京兆尹命老卒数人守视之,移接于他枝,则不复合欢也。
虫之类,能入耳者,不独蚰蜒。如壁虱、萤火、叩头虫、皂荚虫,皆能入耳为害。余有外亲曹为虫入耳,自谓必死,乃极其家所有,恣情耗荡,凡数年,家业遂破。虫出,疾愈。验之,乃叩头虫也。又余从祖多患腹痛,类为虫所食,或教之以桃叶为枕,一夕虫自鼻出,形如鹰嘴,人莫识其名者。有人为蚰蜒入耳,遇其极时,不觉以头撞柱,至血流不知,云痒甚不可忍。蚰蜓入耳,往往食髓,至冬又能滋生。凡虫入耳者,惟用生油灌之为妙。
有虫状如蝉,形小而匾,好隐于屋壁及书策中。前有两长足,如蟹螫。触后则旁行,触前则却行。有郑房秀才,因揭策见之,不知其有毒也,戏以手指再三拨之,欲观其行。或为所螫,痛卧数日,遇良医治之得愈。医云,此名恶飒,不治杀人。
凡夜食必以烛。余一夕大醉,渴甚,取水将饮,闻水中有声,急呼烛观之,得一虫,状如蚯蚓,细而长,问左右,曰:“水蛊虫也,入腹中食人肠胃。”
段成式《酉阳杂俎》记事多诞。其间叙草木异物,尤多谬妄。率记异国所出,欲无根柢。如云:“一木五香,根旃檀,节沉香,花鸡舌,叶藿,胶熏陆。”此甚谬。旃檀与沉香两木无异,鸡舌即今丁香耳。今药品中所用者,亦非藿香,自是草叶。南方多有熏陆,小木而大叶。海南亦有熏陆,乃其谬也,今谓之乳头香。五物迥殊,元非同类也。
黄宗旦晚年病目,每奏事,先具奏,自成诵于口,至上前展奏自诵之,其实不见也。同列害之,密以他书易其奏目,宗旦不知也,至上前,所诵兴奏目不同。归方觉之,遂乞致仕。
蔡子正久在边任,晚年以龙图阁直学士再守平凉。作《喜迁莺辞》一阙以自广。曰:“霜天清晓。望紫塞古木,寒云衰草。溪马嘶风,边鸿翻月,陇上铁衣寒早。欲歌倚曲悲壮,尽道君恩须报。塞垣乐,尽路鞋锦领,山西年少。谈笑,刁斗静,烽火一把,长报平安耗。圣主忧边,威怀遐方,关塞且宽天讨。岁华向晚愁思,谁念玉关人老。太平也,且欢娱,须把金尊频倒。”此曲成,大传都下。
岭南有异虫,如蚯蚓,长尺余,嘴利如锥。多夜出,半身着地,半指空而行。或有误触之者,直入人心腹,食人至死乃出。土人目之为夜虎,甚畏避之。
蜣螂夜飞,宜避之,撞入胸腹或臂股间,辄遗子而去,人或不悟。子渐隐入肉中为患,生股臂间者,犹可传疗,若入心腹,则不可治也。
长安道中,有行人倦息古松之下。回视巨蟒蛇长丈余,宛转荆棘间,若伤病者。行者怪而谛视之,但见脑门上虫大如粟粒,色红如丹,因取置地以足比之,逡巡蛇遂能去。行者渐觉足间微痒,须臾愈剧,毒气俄升于股。旬日之间,血肉溃烂,遂坠股而死。细微之物,其毒至是,人终莫知其名。
李溥为江淮发运使,每岁奏计,则以大船载东南美货,结纳当途,莫知纪极。章献太后垂帘时,溥因奏事,盛称浙茶之美。云自来进御,惟建州饼茶,而浙茶未尝修贡。本司以羡余钱买到数千斤,乞进入内。自国门挽船而入,称进奉茶纲,有司不敢问。所贡余者,悉入私室。溥晚年以贿败,窜谪海州,然自此遂为发运司岁例。每发运使入奏,舶舻蔽江,自泗州七日至京。余出使淮南时,见有重载入汴者,购得其籍,言两浙笺纸三船,他物称是。
汉以宫殿多灾,术者言天上有鱼尾星,宜为其象冠于室以禳之。今自有唐以来,寺观旧殿宇,尚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