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朕南渡之初,敌人退而群盗起,朕重困赤子,遂用议者羁縻之策,刻印尽封群盗,大者郡王,小亦节钺。朕所自有者,惟淮、浙数郡。计犹豫未决,会诸将尽平群盗,朕已发愿,除地土之外,凡府库金帛,俱置不问。沂中故有余力以给泉池。若以诸将平盗之功,虽尽以西湖赐之,曾不为过。沂中此事,唯卿容之。”言者惶恐而退。
  ○普安上有所闻于张说,以质于秦桧。桧至,固要上以所言之人。上仓卒不敢以说语桧,度其无如普安郡王何,漫以语桧。桧衔之,未有间,会普安丁本生戚,遂嗾言者请上令普安解官持服(原注:或云:说所言乃建康盗事)。
  ○楮券孝宗方造券,以便民用,金华陈天时为侍从,力抗疏,以为不及五十年,必大坏极敝而不可收拾。水心叶先生进策,亦谓不数年间,将交执空券而无所售。时上意士论,犹未信其然,至于今日验矣。先是,每券以八百售,至石首时,则价又踊,愚民至指乘舆以造券不多为苦。又有太守自蜀来,对以“道间目击,楮踊为患”。上皆笑而不以为罪云。
  ○宪圣不妒忌之行宪圣初不以色幸,自渡南以来,以至为天下母,率多遇鱼贯以进,即以疾辞。思陵念其勤劳之久,每欲正六宫之位,而属以太后远在沙漠,不敢举行。上尝语宪圣曰:“极知汝相同劳苦,反与后进者齿,朕甚有愧。俟姐姐归(原注:谓太后),尔其选已。”宪圣再拜,对曰:“大姐姐远处北方,臣妾缺于定省。每遇天日清美,侍上宴集,才一思之,肚里泪下。臣妾诚梦不到此。”上为泣下数行,愈以后为贤。暨太后既旋銮驭,以向尝与宪圣均为徽宗左右,徽宗遂以宪圣赐高宗,太后恐宪圣记其微时事,故无援立意。上侍太后,拜而有请曰:“德妃吴氏,服劳滋久。外廷之议,谓其宜主中馈。更合取自姐姐旨。”太后阳语上云“这事由在尔”,而阴实不欲。上遂批付外廷曰“朕奉太母(一作“后”)之命”云云,“德妃吴氏”云云,“可立为后”,后遂开拥三朝之功云。
  ○光皇策士周南,吴中人。游太学,有时名,然颇任侠。与水心先生善,晚号为善类。南尝与郑游,有奏疏未报,南尝见之。会廷对,策中微讽上以未报郑之意。有司已第南为第一,光皇读其策,顾谓大臣曰:“之疏入才六日尔,南何自知之?”遂就南卷首批云:“郑无削稿爱君之忠,周南显非山林恬退之士,可降为第一甲十五人。”水心先生为周述墓,则以周南廷对策《论皇极人才》数百言冠之志首。盖周自为教官至给札中秘书,皆未尝见之行事,故水心特序所对策以表之。近时真文忠公撰徐玉堂凤墓碣,亦详述其给札时言山东事,盖祖水心文法也。先是,吴中号为“何蓑衣”者,颇能道人祸福,至闻于上。上屡遣使问之,皆有异,遂召之至京(一无“京”字),亲洒宸翰,扁通神庵。州郡以上所赐,迎拜奔走。南居里中,见而嫉之,对策中谓:“云汉昭回,至施之闾阎乞丐之小夫。”光皇恶其讦,故因疏以发之。葛丞相时在位,南疑其赞上。之去,南有力焉。光皇以违豫阙定省礼,南亦以此讽诸公云。
  ○又龙川陈亮奏书阜陵,几至大用,厄于卿相,流泊有年。光皇赐对,问以礼乐刑政之要,亮举君道、师道以为对。时诸贤以光皇久阙问安,更进迭谏。亮独于末篇有“岂在一月四朝为礼”之说,光皇以为善处父子之间,故亲擢为第一。及发卷,首得亮,上大喜曰:“天下英才,为朕所得。”命词臣行亮制曰:“往赞侯藩,姑循近比;朕之待尔,岂止是哉!”盖有意于大用也。亮谢阜陵《表》云:“昔者论天下大计之小臣,亦尝劝圣人隐忧之良会。一时排摈,十五载之多奇;末路遭逢,四百人之自见。共幸奋身于今日,独知回首于当年。”末联云:“设科取士,虽旧贯之相仍;陈力复仇,亦大义之难废。”阜陵称奖。水心先生序龙川之文乃谓:“同父使不以进士第一人及第,则诚狼疾人矣。”龙川狱事,盖为父也,天意佑之,而诸公竞全活之,水心先生不当以是冠篇首。龙川虽不为进士第一人,其所上阜陵三书,讵可泯乎?或谓水心先生微时,盖亦顿挫流滞,故因龙川之序而自之耳。水心,进士第二人也。骊塘危公稹尝以龙川书气振对策气索,盖是要做状元也。水心本为第一人,阜陵览其策,发有“圣君行弊政,庸君行善政”之说。上微笑曰:“即是圣君行弊政耶?即是庸君行善政耶?”有司遂以为亚。
  ○佑圣观古篆无“佑”,“佑”即“右”。赐佑圣扁,篆者为“右”。羽流固争,以为观中无人,何以自立?至诉之礼部。旨从之,非篆古也。识者谓既从佑字,即不当用篆。观为孝宗潜邸,先自有神三见于云端,孝宗为之拜跪。既即大位,赐邸为观,盖龙潜初志也。真圣殿,潜邸正寝也。寝旁规小室,若今小学,有“富贵必从勤苦得,男儿须读五车书”二句刻于石,盖宸翰也。上自训庄文读书之地,故书此以励之。
  ○庄文致疾士固号为“草茅”,谓其能言天下事而无所忌,非懵不识礼义之谓也。陈丞相俊卿,阜陵相也。国忌引百官班诣原庙。是日,适值补试士子入贡院。陈相多智,班退,即命从者由旁径以归。贡院路,原庙所出也。庄文之归,正与群试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