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旗一次。上四推毕,诸王及诸臣始耕。余备员水部,曾敬瞻焉。
  又按:顺治十年,定于仲春亥日祭先农。后改为三月亥日,以六壬亥为天仓也。往时以祈谷时祭,不燔柴。顺治十七年定用燔柴礼。
  先农坛之西,野水弥漫,荻花萧瑟。四时一致,如在江湖,过之者辄生遐思。光绪甲午四月,忽相惊水中有物,声如牛而不见其形,民庶骇然。讹言日起,逐日往观近万人,大京兆出示禁之不止,时常雩期近,乘舆将临。执金吾恐致获戾,签兵捉怪。戈戟如林,日伺水上。由是观者益众,或且设茶肆以侔厚利。兵役入水搜捕,或云声于东则东之,或云声于南则南之,茫如捕风,了无所得。如是者经月乃罢。而所谓荻苇,皆僧产也。至是均作琅邪之稻。或曰此鼓妖也,是年遂有辽东之役。边警日亟,士大夫去者甚多,西南城为尤甚。迨庚子之乱,而全城蹂践几遍,亦妖由人兴欤?抑洪范五行之说,信有之乎。
  野凫潭,在先农坛西。积水弥然,与东城鱼藻池等。其北为龙泉寺,又称龙树院。有龙爪槐一株,院以此名,久枯,僧人补种一小株。院有二楼,东楼为满洲高士炳半聋所筑。炳故家子,以不治生而中落,亦不复仕进。筑此楼居之,贫至不能晨炊。日惟作书评画,相访者多不接纳。有音闻远、图牧山之风,亦近代一畸人也。吾友毓赞臣(俊)曾葬山左诗人王公玉于寺后,种杏花十馀株。张叔宪篆书:山左诗人王公玉之墓。刻石竖墓前,赞臣为作铭刻于后,又近代一畸事也。
  陶然亭,在潭之南,又名江亭,江郎中藻所建,自来题咏众矣。宣南士夫宴游屡集,字内无不知有此亭者。其荒率之致,外城不及万柳堂;渺弥之势,内城不及积水潭,徒以地近宣南,举趾可及,故吟啸遂多耳。
  崇效寺,俗名枣花寺,花事最盛。昔,国初以枣花名。乾隆中以丁香名,今则以牡丹名。而《青松红杏》卷子,题者已如牛腰。相传僧拙庵本明末逃将,祝发于盘山,此图感松山杏山之败而作也。其图画一老僧趺坐,上则松荫云垂,下则杏英霞艳。首有王象晋序,后题以竹、渔洋冠其首,续题者几千人,亦大观也。然而金貂共狗尾偕陈,玉楮与败叶参见。甚至有妄人,将己名与古人夹写,真为不识好恶之尤。曾有某君题诗于匣以止之,亦无人肯顾也。又一卷为《训鸡图》,画一僧抱鸡而坐,别有猫犬在地,不解何意?禅堂中王觉斯书“静观”二字尚在,杨忠愍“无尘别境”额则不可问矣。又有唐王仲堪墓志石刻、翁覃溪《丁香花》诗石刻。
  法源寺,即古悯忠寺。悯忠台尚存,高阁及双浮屠已不可考。西廊嵌唐《宝塔颂》石刻。僧院中牡丹殊盛,高三尺馀。青桐二株,过屋檐。城南隙地,最多古园。国初尚存封氏园、剌梅园、王氏怡园、徐氏碧山堂、赵氏寄园、某氏众春园,皆昔日名流燕赏,骚客盘桓之所。今不过二百年,已如阿房、金谷,不可复问。而宣南士夫亦无复经营之力矣。
  查初白诗云:才了歌场便卖灯,三条五剧一层层。东华旧市名空在,灵宫前另结棚。此国初事也。盖内城分住八旗,将灯市移于灵宫前,后又移于琉璃厂。今此两处皆无灯。鬻灯者在廊房头条胡同,然止日间有之,不复放灯于夜。
  般若寺,在故衣市,南省公车、计吏多寓此。壬辰之春,濮柚生(文曦)从南入都寓此,余往访之,与作竟日谈。游心域外之观,几如读《山海经》、《博物志》,怪怪奇奇,不可名状。如云:山移,在古以为大异。而滇省屡见之,不以为异。有人家居于山巅,门临大溪。一日启户,溪水忽失,寻之则在山后。以为水之改流,察之则溪旁景物依然,而山下地势全非,则山移而溪未改也。又有人家居于小山之上,一日觉地微动,久之则山移故处矣。然移甚缓,一日才数十丈,半月后移过一溪,为一大山所阻而止,遂不动。柚生亲见之。又有某土司能变虎者,柚生亦亲见之。问其变之故,彼云:亦不自知,但祖父以来,相传如是。至期则变,变过复常。虽知其苦,无术脱解。月凡三变,上旬为虎,中旬为驴,下旬为犬。方其为虎,百姓闭户;乃其为驴,家具草料于门外;其为犬也,不复顾之。余闻而笑曰:此不足奇,余见甚多。今之县令方见上司则为犬,对同寮则为驴,虐百姓则为虎。而且一日三变,何须一月。柚生时方以大令待选,亦为胡卢。
  渔洋老人曾住保安寺街,故邵青门与渔洋书云:奉别将十年,回忆寓保安寺街,踏月敲门,诸君箕坐桐阴下,清谈竟夕,恍然如隔世事。又自叙:己未客都门,寓保安寺街。与阮亭先生衡宇相对,愚山先生相去数十武,陆冰修仅隔一墙。偶一相思,率尔造访,都不作宾主礼。其年寓稍远,隔日辄相见。常月夜偕诸君扣阮亭门,坐梧树下茗碗清谈达曙。愚山《赠行诗》有云:踏月夜敲门,贻诗朝满扇,是也。渔洋又有屋在琉璃厂夹道,孙丹五有诗吊之云:诗人老去迹犹存,古屋藤花认旧门。我爱绿杨红树句,月明惆怅海王村。盖屋有藤花,先生手植也。
  同治以后,老辈崇尚风雅者,以潘文勤公(祖荫)为一代龙门,居在米市胡同际会堂之对门,以提唱奖拔为己任。闻一才士,亟收罗门下,礼节先施,人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