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不辍。道光年间,惠亲王年将四十,兼掌职任,公事毕照常读书。咸丰五年,恭亲王初解军机,仍赴上书房读书。是以我朝诸王,皆能通达简翰,雅度端凝,良由积学功深,有非寒士所能者也。

  皇子冲龄入学读书,与师傅共席向坐。师傅读一句,皇子照读一句,如此返复上口后,再读百遍,又与前四日生书共读百遍。凡在六日以前者,谓之熟书。约隔五日一复,周而复始,不有间断,实非庶士之家所及也。

  每日功课,入学先学蒙古语二句,挽竹板弓数开,读清文书二刻,自卯正末刻读汉书,申初二刻散学。散学后晚食。食已,射箭。每日一朝于上前及皇太后、皇后宫。率以为常,惟元旦、端阳、中秋、万寿、自寿,共放五日,余日虽除夕亦不辍也。

  按《梦余录》文华傍室一编内载:明季太子出阁读书,讲官陈经于案,讲官读一句,太子照读一句,或五遍,或十遍,大约读重于讲,故官衔读列于讲之前,然通命之曰讲官云云。是胜国授读之法,不如本朝诵读之勤多矣。

  按授清文者谓之塞傅(清语师也)。授弓马、蒙古语者曰谙达(清语作保傅解)。

  又谨按同治初年,弘德殿启迪圣学之制,上御读案,南面正坐,师傅共案傍坐,与授皇子读书之体稍异。

  ◎祭马神今满洲祭祀,有祭马祖者,或刻木为马,联络而悬於祭所,或设神像而祀。按《周官》春祭马祖,夏祭先牧,秋祭马社,冬祭马步。又胜国洪武二年诏祀马祖,皆此礼也。

  ◎以数目字命名八旗幼童,喜以数目字命各,如七十二、八十三等名,多出於祖父母之纪年,因以为寿也。《洪武自叙世德碑》云:本宗出自金陵句容,地名朱巷,在通德乡,世服农桑。五世祖仲八公,娶陈氏,生男三人,长六二公,次十二公,其季百六公,是为高祖考,娶胡氏,生子二,长四五公,次即曾祖考四九公,娶侯氏,生子曰初一公、初二公、初五公、初十公,凡四人。初一公配王氏,有子二人,长五一公,次即先考讳世珍云云。按其说是以数目字命名。非自今始矣。

  ◎理事同知亦用汉军人直省有旗兵驻防处,均设立将军或副都统、城守尉统之,又必设置理事同知、通判以治之,凡词讼案件皆隶焉,旗民交涉之案,理事同、通会同有司审拟。向于京察一等之满洲、蒙古笔帖式内,记名推补,任满后以员外郎内升。若汉军笔帖式,则弗预也。考《八旗通志》内载,漕运总督郎廷枢,汉军镶黄旗人,由荫生补江宁理事同知,升南顺宁知府,氵存升总督,谥温勤。是从前汉军人亦可任理事同、通,且可外升知府,不转部曹。

  ◎军营马寻常盗窃马匹,其罪甚轻;军营盗窃马匹,罪至大辟。盖行军之际,人倚马为性命,故重其罪如此,细民皆不知也。咸丰五年春,僧邸军次山东茌平县之冯官屯,时余以惠州通判奏留山东军营,委司营务兼总行营发审案牍。两营军士马匹,往往脱缰奔逸,啮食田禾。村民无知,辄拘而系之,甚而烹之。兵以盗马控民,民以纵马践禾控兵,其实皆诬也。奈窒于例案,稍一轩轾,皆成重罪。从中斡旋讲导,煞费唇舌。而兵民愚懵,不独弗感,辄恨恨两意不平。余惟略示鞭扑,笑而遣之。按康熙三年四月定例,公爵下、副都统上,出征临阵接战时坠马,人有以马与骑者,赏赉银一百两,参领以下银六十两,平人银二十两。国家爱养勋劳之恩,于此可见,而军中倚托马匹之功,更可知矣。故军中盗马之例綦严,实有道也。

  按践禾不偿,见于《礼经》,况在军旅之际,既未便长兵之骄,更未便启民之横也。后世不遵古训,乃以小说曹瞒践禾自罚为美谈,岂不谬哉。

  ◎太牢今人率以牛为太牢,羊为少牢,盖出于《管子》之言,余臆颇以为疑也。《说文》牢为闲养牛羊之圈,非为牛羊之名也。故狴犴亦谓之牢,乃喻狱囚如将刑之牲也。《周礼。天官小宰》注曰,“三牲牛羊豕,具为一牢”,则牢为盛牲食器可知。故言夫妇者曰共牢而食,乃同寝馈之意,非言共食一牛可知矣。《史记。平准书》曰:“盐官与牢盆。”注云:古人名廪为牢盆者,煮盐盆名。乐彦云,牢乃盆名,其义更晓。古人享贵客必具太牢,应似今之宴客有三大件、五大件之名,否则每食辄具牛肉,亦甚无理。太牢即巨簋,故用以盛牛,若羊脔少杀,故用少牢,如今之盛淆,或用冰盘、海碗,或用七寸盘、小海碗、大碗之意。其曰太牢、少牢,决非指牛羊而言也。

  按汉光武丙申十二年祠蜀士谯玄以中牢,今人鲜有用中牢二字。

  ◎习气不除利害不同文端相国鄂尔泰,在雍正、乾隆年间,勋业最盛。其时满洲秉政大臣,鲜有科目,独文端举人出身,是以于文襄相国舒赫德请改考试不用八比一疏,独持不可。此无他,自高其技之意耳。又喜胡中藻之时文,谓昌黎而后一人,累加荐举,位至卿贰。及鄂没未几,胡中藻左迁光禄寺卿,怨妄悖逆,行于吟咏,刊刻成集,被人奏劾,经御笔摘出悖乱之诗成帙,置以大辟。鄂之侄巡抚鄂昌,因与胡中藻唱和诗词,牵涉下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