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人命非可草菅视者,奈何以饮羊登垄之故智,移而用之生死关头也?无已,吾其为韩伯休乎』!诸所备豫、蜀、楚、粤之物,非道地不采置。又精考神农本经、雷公遗法,罔不依古方泡制。其为药也精洁,价值廉,故速售,而活人无算。居久之,生计渐充,乃娶妻某氏。妻亦俭勤雍睦,内外无间言,世方以得内助贺。君复召弟归,为之授室,生子女数人,皆君所维持而调护者。子舆氏所云贤父兄也。
  君既以国手名于时,市上摇铃辈暗忌君,微作捉搦状;君推诚待之,略无芥蔕之见者存。居恒俭以自奉,一遇地方义举,则倾囊倒箧出之,无少吝;守钱虏对此有愧色矣。孟津为海隅巨镇,四方文士多游屐至者,君欣然乐为东道主,饮之、食之、延誉之,无惰容、无德色,有郑当时置驿风;此尤盛德事,为人所难能者。其平居教子弟,以忠信廉洁为本,而才华次之。晚乃以家政付子,随贾随施。自是隐山林不出者二十余年。后无疾而终,寿七十四。
  君有子数人,性耽读,且慷慨好客,不作宋五坦率态,盖有父风云。
  吴子曰:马少游有言,士生一世,但取衣食裁足,乡里称善人,斯可矣。斯言也,似为中人辈说法,不知素位不愿外,宗旨即寓乎其中;自古所推为第一流人物,不过了此庸行耳。忠信廉洁,庸行也,即至行也。世有倡忠厚为无用别名之说者,皆沐猴而冠类也。行特患其不庸尔。庸,常也,常斯至,至斯传矣。
  郡庠生星南吴先生传
  先生姓吴氏,讳应台,广东嘉应州人,世居嵩山乡墩上村。父光黼,为名诸生,以善教闻,即孝廉宋心珠先生之业师也。先生自幼读父书,执子道甚谨。性倜傥,重然诺,有古烈士风,乡里多倚任之。与先君子交最洽,馆余家者数年。其论文,以金、陈、章、罗诸大家为主,坊间墨裁为客气。凡题到手,必苦心孤诣,字字从单微一线中冥搜出来。其高者置之荆其章集中可以乱真,然竟不偶。
  先生家世清贫,父子各以砚田代耕。甫弱冠,走粤东西千数百里而遥,以谋衣食,故踪迹尤于五羊城中为多。
  初,元和陈厚甫观察负经师名,主粤秀讲席。先生亲承指授,为文高古有法,常扪心自负坚且决,谓试当得意。孰知屡试屡刖,炫玉者竟泪涔涔数行下也。悲夫!
  居久之,乃为台湾之游。台湾古毗舍耶国,所谓乾坤东港、华严婆娑洋世界,泱泱乎大风也哉。先生自言到台后,天风海涛,大得江山之助,而文章益奇。故取青紫如操左券,声誉日起公卿间。是时先生以文名震海滨,外间读先生文者,见其劖刻之笔、■〈扌〈勹外〈玄去亠〉内〉〉折之思,疑为前贤复生。乃乡之人反熟视若无睹者,则贵耳贱目习气,自汉、魏至今,已数千百年犹牢不可破也。世无如吾乡人愚也。
  时余亦客台中,如亲戚,謦欬其侧,意甚欢。始以吴发日短为忧,余慰藉之。嗣后南北路相距数百里,天涯地角,觌面殊艰。已闻先生厌尘世无味,果应国语吴命短之谶矣。伤哉!
  先生令子数人,其长者阿懿,不惮数千里渡海函父骨以归,葬诸乐邱之原。孝子萃于一门,盍旌诸?次某,举博士弟子员,以文学世其家。
  赞曰:先生目望视,力不能及远,故假后天补救之,佩靉靆如丹铅不去手;人以为寄傲,非也。余亦有望视癖,故知之;天下惟同病者能相怜,始能相谅耳。先生天伦敦笃,作事磊磊落落如青天白日,可以式浮靡而扶名教。余欲追步芳躅,瞠乎后矣!此寿陵余子学邯郸而未得国能之说也。嘻!
  钟先生在粤时,有卢君同伯、桂君文耀为先生所重;尝集古句赠之曰:『卢橘夏熟,桂树冬荣』,真巧绝也。厥后卢成进士,选部曹;桂则入词馆,以名闻;可谓知者不失人。或问句出处;余谓上句出司马相如上林赋,下句出曹子建朔风诗。
  ●附录二
  台地设头人说
  台地设屯政说
  台地筹积贮说
  与当事书
  呈诸当事书
  台地设头人说
  钮玉樵(锈)物觚云康熙四十年七月,驾至索尔哈济,有喇里番头人进彩鹞一架、青翅蝴蝶一双。上问此二物产于何地?头人回奏,生穹榖山中;鹞能擒虎,蝶能捕鸟。天颜大喜,赐以金而遣之。此头人所由称也。考周礼典制,无一事、一物、一处所不设官。如万有二千五百家为乡,一乡之官三千二百五十五员,六乡则七万五千家,官一万九千五百三十员,六遂亦如之。若比长闾胥等官秩虽卑,亦寓教导之意。汉有亭长、有啬夫;范史百官志,乡置有秩、三老、游徼,皆治理一乡者也。
  台地五方错处,事杂言庞,是以有头人之设。向例:惟家道殷实、素行端谨者,方准举充。官课以考成之法而赏罚之,故于地方有裨。今也不然;以官戳为护符,以文檄为奇货,竭良善之脂膏,适以饱豪强之囊橐。即有贤明有司,亦多坠其术中而不悟。吁!其可叹也夫!
  近日坊市乡村,又有所称某甲乙辈,皆头人也。居恒崇祀者为案牍爷。其神殊灵赫,惟性避科目而亲徒隶。见有穿戴短襻帽、皂靴与缺襟袍子者,辄欣喜出望外,令其耦屈一足作商羊舞状;声喏曰,奴辈谨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