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分,花冈岩。额如题。

  .文石书院碑记(乾隆三十四年)

  文石者,澎产也。产于澎而重于世,此石之所以可贵也。石何以贵?以文为贵也。然文之见贵于人,亦自有辨。凡物之文,华而不实者,纵绘云绚藻,烘染精工;而柔脆难久,实之不存,文亦何取?惟文石之文,以坚贞之质,着斑斓之耀:五色纷纶,应乎天则五纬昭,应乎地则五行位,应乎人则五常叙而五教彰,充实光辉,发越而不可掩。斯,文之所以可贵也。君子观此,因以得为学之道焉。夫石之由璞而发于山也,如人之自蒙而就于塾也。石必择工之良者而授之治也,如人必择师之贤者而从之游也。始而琢磨,继而攻错,久之而雕刻之形,痕迹俱化,以几于纯粹以精之候;亦如学者之始而训话,继而服习,久之而渐摩之至,义精仁熟,不知不觉,升堂入室,进乎圣贤之域。怀瑾握瑜,不亦一艺林之纯璧也哉!

  昔汉弥成子遇异人,受以文石,吞之,因而明悟,遂为一代儒宗。后以授五鹿充宗,亦为通儒。噫!一文石也,二公获之,俱以文显如此。然则生于斯,长于斯?萃山海之灵,而孕奇毓瑰者,又当何如也?澎之人士,从此居业得所,游息有方,而无言庞事杂之累。春夏诗书,秋冬礼乐,以砥砺其心性,润泽其文章,处则为有道之士,出则为有用之儒。记曰:君子比德于玉。岂欺我哉!行将圭璋特达,以上应当宁之求,当与夏瑚、商琏辉映于清庙、明堂之上矣。纬地经天,斯文为至文也,石云乎哉?书院之名,因有取焉。

  是役也,经始于丙戌之孟冬,落成于丁亥之孟夏。所有助赀宣力者,例得备书,以垂求久。是为记。

  乾隆三十四年桂月。

  按:碑存澎湖县马公镇东文里,高二二○公分,宽一七六公分,花冈岩。额镌如题。文中干支:丙戌,乾隆三十一年(公元一七六六);丁亥,三十二年(一七六七)。作者胡建伟「澎湖纪略」、林豪「澎湖厅志」以及「台湾教育碑记」俱采此碑,惟改题作「文石书院落成记」,并遗其年款。

  .郑母淑慎林氏墓志铭(乾隆三十四年)

  皇清诰对太宜人五十八龄郑母淑慎林氏墓志铭

  赐进士第出身、文林郎、钦取朝考福建第一名、带领引见、奉旨以知县铨选、赴部呈请就教、历任福兴二府教授、秩满特调台湾府儒学教授、加一级、年眷弟尤垂青顿首拜撰文,特恩壬申科乡进士、分发补授武信郎侄郑鸿善顿首拜篆额并书丹。

  自古衡丈夫之品者,太上有立德,而言与工次之。才者德之符也,德盛而才副之,斯为美矣;然亦有分不能兼优、而美出于独擅者,则与其才余于德也,无宁德余于才。余以为士□有之,女亦宜然。余自戊子岁奉命秉铎兹土,与郑君其嘏游,其人颇英爽有奇气,□□循于礼教之中。询诸秀士辈,知其父祖素积忠厚,盖德泽所留贻者深也。久之,又闻其母林太宜人之德焉。于是喟然而叹曰:『基德兆祥,岂惟画荻和熊如古所称哉?即在近世阀阅之家、以及编户之民,苟有崛起闾阎、永绵瓜瓞者,莫不内本思齐之德焉;虽有大小不同,而其归一也』!林宜人之卒在乾隆己丑岁正月初四日辰时,将以庚寅岁十二月庚寅日葬于台邑永康里之洲仔内,墓在其姑郭太宜人之侧,坐辛向乙兼酉卯丁酉丁卯分金。余既为太宜人郭氏墓志,于是并志太宜人焉。

  太宜人姓林氏,国学生讳端德公次女,庠生文焕公姊也。性恬淡无为,不苟言笑,端德公方正自持,其治家也严而有礼法,家人常惮之。太夫人专静纯一,不事矫裁,而动与礼合,自少时以及于归之岁,端德公未尝得以事而罪之。

  及其归于诰赠奉直大夫廷爵公也,逮事舅姑之养,适际家道之隆。其时高堂富于年寿,诸叔辈又皆陆续授室成人,太宜人赋性既本恬淡,则高堂色养,宜其有忝于周姜之思媚也;而又寡于言笑,则静专自守,宜其不足于妯娌之交欢也。然廷爵公于兄弟六人中最为孝友,体双亲爱养之忱,为一家中流之砥,综理庶务,劳苦备尝;而太宜人朝夕相勖,无一毫怨私之意介于言面。辞多受少,舍逸就劳,其所以抑然自下之怀,始终如一。故不惟舅姑倍爱之,而诸妯娌辈亦美其德而加敬服之。

  年四十有八,而廷爵公弃世。弃世时,长子其嘏生二十有二年矣,壮而有室,能树立,已自表见于时,家中庶事咸得其宜,无足为太宜人虑者。越数年,振其家声,扬于阙廷,遂钦授州司马,加二级;太宜人林氏天宠褒封,荣显备至。于是家道之昌盛,方兴而未艾;而太宜人端居无事,惟是率恭勤之素,普慈爱之恩,含饴弄孙,优游以终其世焉。夫德行修于家,而休祥传于后,自古及今,诸如此类者,咸获彤管之荣!太宜人虽恬然自守,无赫赫可纪之功;然自少及老,端德公善于治家,廷爵公躬敦孝友,子其嘏又复克守先业、振其家声,太宜人虽欲出其才智以佐所不逮焉,其又乌可得哉?若夫遭际非常,不得已而出于矫激之举,或以节着,或以烈闻,其声称之烜赫,则诚有间矣;而以视夫福祚之隆,固未可同日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