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狱有主名,已彻天听,不杀何以解之?彼谓杀之益激番怒者,寱语也。番于李九,非有气类之爱,特恃以为谋主;一旦授首,野心既慑,凶焰正可稍稍疗耳。此曹乱民不能弭祸,祗能激祸,纵虎归山,益长其骄,后此之患,恐未有艾」!南陔然之。嗣闻中丞重违林意,内诸淡水县狱,期以三月无番祸,贷其死。

  四日,雨。文试已毕,归署。自是裹铅握椠,又将蹑扬云后尘矣。

  五日,霒。炎气郁蒸,如在釜中,甚不可耐。晚赴晏东厅,漏二下归寝。

  六日,启,蓐署弥甚。督奴子暴冠履,皆霉不可着手。向夕,中丞来,杂论时事,深言治台之难。余谓首在得民,隶籍者非闽则粤,性多疆悍,善拊之足资御侮。道光二十一、二年鸡笼口、大安港之役,其明征也。然激之亦易为乱。自入版图后,大小祸变,奚翅数十,倘乖其好恶,浮动之气,如偏使炽,此之可患,殆甚外寇。至如生番,榛处狉游,野性不可驯,要其技俩,亦抵能于深岩密箐中狙伺搏杀而已,蚧搔之疾,亡足虑也。晚馈冬生酒二鸱。

  七日,大风。午餐饭失饪,不能果腹,煮番薯噉之,颇甘。是日中丞阅武童技艺。

  八日录说文百字。曩疾今之业许书者,率以隶体作篆,而于九千三百五十三文之本义淆于叚借者尟能详究其实。徐氏说文韵谱、李氏五音韵谱、张氏复古编、吴氏增修复古编、范氏韵谱本义、互有得失,亦皆未惬于心。拟本佩文韵分别部居,备载许说,而博采徐、段、桂、王诸家之说,荟萃精要,汇为一编,以便初学检阅。惜频年道长,勿勿未克,今喜有逸晷,当以修书余墨成之。日数百字,计三月可卒业矣。

  九日,凌云索书纨扇,录近诗二篇应之。夕雷雨,旋■〈夕生〉。

  十日,中丞补送聘书,名曰襄办笔墨(修脯之赀,月番银三十两)。余以无约,欲弗受。凌云述中丞意曰:「志局聘书,藩司主之,别具此函,藉竺维驹之谊而已。琐屑文字,概弗以相嬲也」。

  十一日,顾缉亭方伯枉过,旋遣陈仲英太守、叶缦卿太令送通志局聘书至(修脯之赀,月番钱百枚,中丞本云百金,今盖析而二之)。而羔雁之仪不具,意颇不怿,复萌去志。南陔、凌云皆力阻之,余曰:「戋戋者宁所措意,顾天下事惟有礼乃可久耳」。凌云曰:「海外百为草创,诸失简略,若衡以故常,皆不可终日,子行知之,非于子独慢也」。余曰:「有是哉!适倮人之域而责以冠裳,是余之不智,今而后但裼以从诸君游可矣」。相与一笑而罢。

  十二日晨,答拜顾方伯,直未起;复过台北府、淡水县署,皆留刺而去。薛小亭以纨扇乞书,为背临三表数十字。晚,雨。

  十三日,雨。晚赴府署燕,陈仲英太守适以事留院署,叶缦卿大令代主之。同席南陔外,薛小亭、徐心田大令(某某)皆乡人也。是日驾时轮舶自沪至,得次竹书。

  十四日,启。晨作家书竟,条列志局所需书目,最切要者凡六十余种,属叶缦卿大令访购。大令副陈太守职,提调是其责也。日晡,大令以府志来,并询志事大端。余曰:「当务之急有三:征文献,绘舆图,录档册。肴核既备,乃可以议烹治。书之体例,当一以会稽章氏为宗,专门之学,足资规放也」。大令首肯而去。

  十五日晨,得家书,乃四月下旬发者,知前有二书均未达;浮湛何所,莫可根诘。

  阅府志为卷二十有六,列十二纲:曰封城,曰规制,曰职官,曰赋役,曰典礼,曰学校,曰武备,曰人物,曰风俗,曰物产,曰杂记,曰艺文。子目之繁,至九十余,得失参半,不尽可因。玩其文笔,尚不落尘俗。卷首署分巡台湾道兼提督学政觉罗四明台湾府知府余文仪续修,时为干隆二十五年,实则沿六范旧文,略有增益而已。余所见旧本,雕镂颇精,此殊不逮,乃光绪四年重刻者。

  十六日,霒。南陔将归,书便面赠之。晚作家书。

  十七日晨,送南陔、士浒行,海天聚首,欢若平生,执别黯然,益触羁孤之感。是日蓉卿室张安人以产难亡,所居在西院,侧无亲族,闻侍妪哀号声,凄楚动人。

  十八日,启。晨过蓉卿斋,慰之。是日与季垂、调元书。

  十九日,拟采访例凡数则,侚叶缦卿大令之请也。

  二十日,撰采访凡例成,以怠于移写,置之。

  二十一日晨,霒,旋启。阅府志自是日始,间有纠弹,辄笔于册,非熹为古人诤友,它日属稿当据为大辂之椎轮也。第一卷封域,首列星野附考,列诸罗、凤山二志之言,一主翼九度,一主从闽省牛女。凤山志语较有识,其说曰:「刘向曰,吴越属斗牛女分;晋、隋、元志,吴越其辰在丑;伊古以来,未有非之者。而说者曰,吕宋居巽已,入翼十度,日本在寅艮,入轸八度,台湾背接吕宋,右连日本,其值翼九度无疑。夫台之去吕宋也,水道亦七十更有奇,二岛不在九州之内,荒远难稽,星野实不足据。若由台开棹中流至澎湖,四更焉止矣,由澎至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