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于南中熊鱼山下,特设一座。鱼山,则以官以经济重,见诸前史;故不得入「方外」。

  无可同时,有啸峰者,亦皖人;尝历官都给事中。与之并师俍公,时称为皖江两大师。

  无凡

  无凡,姓汝氏,名应元,字善长;华亭人。释名行诚,世称其字曰无凡;故太傅张肯堂麾下总兵官都督同知也。少读书,通文笔。颀大魁硕,有勇干,善料事。以贫故,且与肯堂为同里,遂服役;时年尚未二十。肯堂一见,异之曰:「此非隶役中人」!及巡抚福建,应元在幕府最荷委任;往来海上,指麾诸将。以捕盗,积功至都司佥书;然尚侍军未上也。

  乙酉四月,以公孙茂滋同归松江,而南都亡。考功夏允彝倡义时,吴淞总兵吴志葵故出夏门下,以麾下应之;荐绅则尚书沈犹龙、给事陈子龙、中书李待问,皆松之望也。应元遽以便宜尽发张氏家丁,出家财为支军一队与志葵合。或骇之曰:「此大事,子何匆匆为」?笑曰:「我公志也」。于是夏、陈诸公相纳,以袍笏列拜之于营前。且曰:「斯四十年领袖东林之钱尚书所不肯为」!而应元名遂大震。

  未几师败,仍护公孙以浮海入闽。唐王知之,大喜;即授御旗牌总兵官,都督同知福州。时军政归郑氏,肯堂虽位大宰,不得有所展布。王议亲征,以肯堂任水师,率麾下,从禡牙;将发,而郑氏以其私人郭必昌代之。已芝龙降,唐王出走,肯堂浮海至舟山依黄斌卿;适监国鲁王方失浙东,即关求援,斌卿不纳。肯堂力争,不应。应元曰:「斌卿意叵测,请使死士刺之,夺其军以迎监国居之」。肯堂曰:「危道也,汝姑止」!张名振之应松江也,都督亦踊跃欲赴。肯堂曰:「事未可知,吾今不可一日离」。汝尝抚茂滋,谓之曰「我大臣宜死国;下官一线之寄,其在君乎!他日幸无忘」!曰:「谨受命」。忽一日大风雨,呼之则已空阁,不知所往;肯堂大惊,如失手足。次日,有补陀僧入城曰:「昨有一伟男子来,腰间佩剑犹带血痕。忽膜拜不可止,亟求剃度。麾之不去,不知何许人」!其侪辈闻之,亟归告肯堂曰:「此必吾家应元也」。已而以书来谢曰:「公完发所以报国,应元削发所以报公。息壤之约,弗敢忘也」!自是遂为僧于补陀,号无凡。居茶山,筑宝称庵。

  辛卯舟山破,肯堂以二十七人死之;独命茂滋出亡。无凡遽入城,则已失茂滋所在。乃诣辕门求葬故主,诸帅欲斩之;提督金砺故好佛,怜其僧,以好语解之曰:「汝亦义士,然此骨非汝所得葬;不畏死耶」!无凡曰:「僧固带头来,愿葬故主而死;虽死不恨」!金曰:「吾今许汝;葬之毕来此」。曰:「诺」。乃归殓太傅并诸骨为一大冢,瘗之。径诣辕门请囚,诸帅咸惊异,乃命安置太白山中。无凡既不得自由,密遣人四出诇茂滋。闻其羁鄞狱中,乃令同院僧之出入帅府者为金砺言:「无凡精晓禅理,可语也」。金喜,延与语,相得甚驩;则乘间为言「茂滋忠臣裔,可矜。且孺子无足虑,丐往一视」!许之。无凡乃请之当事,求出之,不得;以合山行众请之,又不得;请以身代,亦不得。会鄞义士陆宇燝等以合门四十余口保之,茂滋乃得出;无凡又为之力请,竟得放归华亭。

  后数年,茂滋以病卒。无凡遂终其身守张太傅墓下,老死于补陀云。

  「摭遗」曰:读应元之言曰:「公以完发报国,吾以薙发报公」;直使百世而下,令人起敬不已。即领袖东林之钱侍郎,得无媿见九原邪?本传初宜从其俗姓入「舟山殉节」下,然其苦节正在入补陀后也;故列诸「方外」,以彰其报主之诚。

  咒林

  咒林明大师,故右佥都御史巡抚苏松、谥忠敏山阴祁彪佳子也,世所称祁六公子者是。不以祁氏子传,而以大师传而竟入诸「方外」者,悯其志、且以悲其为忠臣后也。本名班孙,字奕喜,小字季郎。其兄曰理孙,字奕庆;以大功兄弟次其行,故呼之曰祁氏五、六两公子。班孙受生时,母氏商尝梦一老衲入其室。生有美姿,白如瓠。而双足重趼,日堪行数百里无倦;又时时喜结跏趺坐。

  彪佳尽节未二旬,东江兵起,其群从之。长曰鸿孙者,尝与彪佳同学蕺山门下;遂将兵江上,冀有以申从父志。于是理孙、班孙二子罄家饷之,与黄氏世忠营勒。及事去,鸿孙走死,二子乃别求为计。班孙娶朱氏,为故少师总制滇黔、谥忠定爕元女孙。其妇翁兆宣,官都督后府都事;戒之曰:「勿更从事焦原矣」!弗听。

  祁氏自夷度先生下,以淡生堂藏书甲于江、浙间。其诸子尤豪,喜结客,讲求食经;四方簪履望以为膏粱之极选,不胫而集。洎二子兄弟自任以故国之乔木,虽屠沽、贩竖有一技长,亦兼收并蓄。家居山阴之梅墅,其园亭在寓山,柳车踵至。登其堂,则复壁大隧莫能诘。时有慈溪布衣魏耕者,狂走四方,思得一当;二子与之誓天,称莫逆。耕之谈兵有奇癖,非酒不甘、非妓不饮,礼法之士莫之许;而二子独以忠义故,曲奉之。每至,则盛陈越酒,呼若耶溪娃以荐之;又发故藏壬遁、剑术之编以示之,又遍约同里诸遗民如朱士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