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皆申跪礼,国师揖之,请于僧澈处吃茶。后掌武伐成都,田军容致檄书曰:“伏以太尉相国,顷因和尚,方始登庸。在中书则开铺卖官,居翰林则借人把笔。”盖谓此也。
  唐李师望乃诸宗属也,自负才术,欲以方面为己任。因旅游邛蜀,备知南蛮之勇怯,遂上书希割西川数州于临邛郡建定边军节度,诏旨允之。乃自凤翔少尹擢领此任。于时西川大将嫉其分裂巡属,乃阴通南诏。于是蛮军为近界乡豪所导,侵轶蜀川,元戎窦滂不能遏截,师望亦寻受贬,黜陇西。光化中,朱朴自《毛诗》博士登庸,恃其口辩可以立致太平,由藩邸引导闻于昭宗,遂有此拜。对扬之日,面陈时事数条,每言“臣必为陛下致之。”洎操大柄,无以施展,自是恩泽日衰,中外腾沸。内宴日,俳优穆刀陵作念经行者,至御前曰:“若是朱相,即是非相。”翌日出官。时人曰:“拔士为相,自古有也。君子不耻其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况唐末丧乱,天下阻兵,虽负奇才不能谋画,而朱公一儒生,以区区辩给欲整其乱,只自取辱焉。”涓缕未申,敌已至。勤教乐僮吹筚篥,甚为识者所责也。
  唐李群玉校书,字文山,澧州人。有诗名,散逸不乐应举,亲友强之,一上而已。尝受知于相国河东裴公休,为其延誉,因进诗,授弘文馆校书,终于荆襄间。然多狎酒徒,疑其为张祜之流。李少逢善夷谪官澧阳,备知其行止,因为纪之,乃清介高节之人,非轻率之士,疑为同人所谤。或曰曾为荆之幕下假书题谒澧吏艾使君,李谓艾侯曰:“小子困甚,幸使君痛救之。”以戏其姓之癖也。州将以其轻脱,所济不厚也。又近年京兆韦沆者,衣缨旧族,亦攻古文,流落不偶而没于世。陇西李璩乃福相之曾孙也,常宰襄州乐乡县。京兆侨于是邑,常来干扰,李亦只奉不厌。一旦谓李宰曰:“客有相勉,且求一邑以救饥寒。室人闻之,大怒曰:‘人唤郎为长官即得,唤我作长官夫人即不可。’”陇西闻而鄙薄,亦笑亦怒也。
  先是,李远以曾有诗云“人事三杯酒,流年一局棋”,唐宣宗以其非牧人之才,不与郡守。宰相为言,然始俞允。蜀相韦庄应举时,遇黄寇犯阙,著《秦妇吟》一篇,内一联云:“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尔后公卿亦多垂讶,庄乃讳之,时人号“秦妇吟秀才”。他日撰家戒,内不许垂《秦妇吟》障子。以此止谤,亦无及也。晋相和凝少年时好为曲子词,布于汴洛。洎入相,专托人收拾焚毁不暇。然相国厚重有德,终为艳词玷之。契丹入夷门,号为“曲子相公”。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士君子得不戒之乎。
  宣宗以政事委相国令狐公,君臣道契,人无间然。刘舍人每讦其短,密奏之。宣宗留中,但以其事规于相国,而不言其人姓名。其间以丞相子不拔解就试,疏略云:“号曰无解进士,其实有耳未闻”云云,又以子弟纳财贿,疏云:“白日之下,见金而不见人”云云。丞相憾之。乃俾一人为其书吏,谨事之。紫微托以腹心,都不疑虑,乃为一经业举人致名第,受赂十万,为此吏所告,由是贬之。君子曰:“彭城公将欲律人,先须洁己。安有自负赃污而发人之短乎宜其不跻大位也。”先是令孤相自以单族,每欲繁其宗党与崔、卢抗衡,凡是富家,率皆引进。皇籍有不得官者欲进状,请改姓令孤。时以此少之。
  唐吴郡陆龟蒙,字鲁望,旧名族也。其父宾虞,进士甲科,浙东从事、侍御史,家于苏台。龟蒙幼精六籍,弱冠攻文,与颜荛、皮日休、罗隐、吴融为益友,性高洁。家贫,思养亲之禄,与张博为吴兴、庐江二郡ヘ,著《吴兴实录》四十卷、《松陵集》十卷、《笠泽丛书》五卷。丞相李公蔚、卢公携景重之,罗给事《寄陆龟蒙》诗云:“龙楼李丞相,昔岁仰高文。黄阁今无主,青山竟不焚。”盖尝有征聘之意。唐末以左拾遗授之,诏下之日疾终。光化三年赠右补阙,吴侍郎融传贻史,右补阙韦庄撰诔文,相国陆希声撰碑文,给事中颜荛书,皮日休博士为诗。皮寇死浙中。方干诗名著于吴中,陆未许之,一旦顿作诗五十首装为方干新制,时辈吟赏降仰,陆谓曰:“此乃下官效方干之作也,方诗在模范中尔。”句奇意精,识者亦然之。薛许州能以诗道为己任,还刘德仁卷,有诗云:“百首如一首,卷初如卷终。”讥刘不能变态,乃陆之比也。
  颜给事荛谪官,没于湖外,尝自草《墓志》,性躁急不能容物,其志词云:“寓于东吴,与吴郡陆龟蒙为诗文之交,一纪无渝。龟蒙卒,为其就木至穴,情礼不缺。其后即故谏议大夫高公丞之、故丞相陆公,二君于荛至死不变。其余面交皆如携手过市,见利即解携而去,莫我知也。复有吏部尚书辞公贻矩、兵部侍郎于公兢、中书舍人郑公撰,三君子者,余今日已前不变,不知异日见余骨肉孤幼复如何哉。”
  司空图侍郎撰《李公奚行状》,以“公有出伦之才,为时辈妒忌,罹于非横。其平生著文有《百家著诸心要文集》三十卷、《品流志》五卷、《易之心要》三卷、《注论语》一部、《明无为》上下二篇、《义说》一篇,仓卒之辰焚于贼火,时人无所闻也,惜哉!《阳春白雪》,世人寡和,岂虚言也”葆光子曰:“唐代韩愈、柳宗元洎李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