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三恶)臭虫,老雅,土妓,(三苦多)天苦多疾风,地苦多浮埃,人苦多贵官,(三绝无)好茶绝无,好烟绝无,好诗绝无,(三尚可)书尚可买,花尚可看,戏尚可听,(三便)火炉,裱房,邸钞,(三可吃)牛奶蒲桃,煼栗子,大白菜,(三可爱)歌郎,冰桶,芦席棚,凡所区品,县于国门,当无能易一字者矣。
余按其所谓三恶者,臭虫老雅土妓,不惹之皆不为害,三苦多者,浮埃自马路改良后已渐少,责官则自国都南移后亦不足患,惟春天尚有疾风,诚无如何也。所举诸条在当时虽甚确实,多以谐谑出之,不足深论。惟书尚可买,花尚可看,戏尚可听三事,至今犹颠扑不破。凡恋恋故都而不能去者皆为此三事也。
牛奶蒲陶炒栗子大白菜为食物中之翘楚,亦诚然。果中之苹果梨杏柿亦皆美而且贱,蔬菜亦无物不备,历数之不能遍。然他物皆可致远。独冰糖葫芦以糖汁渍各种果实,串以竹签,汁冻作冰,齿啮之甘脆异常,非冬令不可得,此物非他处所能办。牛奶卷之微含酸味者亦绝美,非西洋式所能及,萨琪马以蜜和麦粉为之,软甜适口。此又满蒙食品中之杰出者也。
汉白玉
宫殿陛阑,定制皆以白石为之,真有玉砌瑶阶之观。若湖沼中亘白石长桥,玉阑蜿蜓,与碧波苍树相辉映,尤为绝胜。范石湖《揽辔录》称:"燕山城外,过石玉桥,燕石色如玉。上分三道,皆以栏楯隔之,雕刻极工。"又考楼钥《北行日录》称,"龙津桥雄壮特甚,中道及扶栏四行华表柱,皆以燕石为之,其色正白,而镌镂精巧如图画然。"是皆言燕京宫苑石栏之美,自金已为人贵重矣。
燕石产地,实在北平北山。《宸坦识略》载:"京师北三山大石窝水中,产白石如玉,专以供大内及陵寝阶砌栏盾之用,柔而易琢。镂为龙凤芝草之形。采尽复生,昔人谓愚父所藏燕石,当即此耶。"云云。是此石产地,幸尚不远,采尽复生,则妄诞之言。北人俗呼为汉白玉石,今日亦颇不易致矣。
玉堂旧制
翰林院署旧在玉河桥,庚子变后改设西长安街路南。民国八九年后之经济调查局也。清季玉堂旧制不见于记载者,略述如次!
翰林初释褐谒座师前辈,均用白帖红毡,此固尽人所知矣。白帖之式如寻常拜帖而于其后幅黏寸许宽之红签,红毡之位置有横直二式,见座师则直铺,为其不答拜也。见前辈则横铺为其须答拜也。作书用玫瑰色罗纹无格纸。名剌用大幅巨字,留馆则否。余则必俟开坊之日遍拜座师前辈,然后更换。后辈遇前辈虽不识,例不得叩姓字,宴会如无外客,必以科分先后为序。后辈对前辈七科前者自称晚生,七科后者称侍生,前辈称后辈曰同学弟。
此种称谓,盖昉于明时,即白帖必亦沿明制。盖古时名刺书东皆用素笺。赵瓯北引皇甫庸《近峰闻略》,刘瑾用事时百官四状启礼悉用红纸以证之,是也
按明人冯梦祯《快雪堂漫录》有一条云:分宜当国时,有一检讨家居十九年,既至与分宜抗礼上坐,用侍生白单帖,分宜亦不以为异云。又王(合+廾)州《觚不觚》录载故事投剌通书于东面皆书一正字,其后书牍以指阔江纸贴其上,间书启字,皆可证也。
翰林名帖用大字,与白帖适相反,盖红笺所以为侈而大字所以为尊,其制盖起于明中叶,《陔余丛考》考之甚详。
京师乐府
前人咏京城风物者,蒋士铨有京师新药府十二首,见忠雅堂集,传诵最广,录其目于左:
弄盆子 堆子兵 画眉扬 摇铃卒 象声 唱估衣 唱档子 缝穷妇 兔儿耶 唱南词 泼水卒 鸡毛房
梅曾亮《柏枧山房集》有左列各首:
守岁烛 腊八粥 猢狲戏 烟火盒子 冰车 酒车 水车
贾勋《望云草堂集》有左列各首:
泥美人 锦文马 小儿车 美女灯 通草花 矾珠虫 翠鲤鱼 纸胡蝶 镂金镯 嵌花囊 累丝顶 镂空珠 绣金钩 平金袋 烧料器 炼铅梳 软胎帽 雕翎扇 羊皮页 墨斗 墨匣 界尺 竖笔帽 刮字刀 潮烟管 家伙筒 火镰子 拘尘帚
郑开禧《知守斋集》有左列各首:
凉篷 虾须帘 火锅 热炕 风门 花窖
又玻璃纸则见胡丞洪《求是堂集》冷布则见李宗昉《闻妙香室集》。
城门额
明尹直《蹇斋琐缀录》云:南京成贤门门字无钩。太祖怒詹孟举书门字有钩,即以粉涂钩划,至今粉迹宛然。
但一说门字无钩,自宋已然。
褚人获《坚瓠集》云:《马氏日钞》云:门字两户相向,本无句踢,宋都临安,玉牒殿灾,延及殿门,宰臣以门字有勾,脚带火笔,故招火厄,遂撤额投火中,乃息,后书门额者多不勾脚,我朝南京宫城门额皆詹孟举所书,北京大明门等额皆朱孔阳所书,门字俱无勾脚。
至北都宫殿额书人有可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