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江陵相第,壮丽不减王侯,特分宜旧第四之一。右一小房为京师富人徐性善所得,后两他事籍没,自严及张迄徐未三十年,三遭抄没,其为凶宅可知。
此外诸家笔记所载,复得数事,并录如右。
俞樾右台仙馆笔记云:萧山汤文端公官京师时,居东单牌楼,其屋相传为乾隆时大学士和坤旧第,素称凶宅,及文端居之,了无怪异。
李慈铭越缦堂日记云:铁门有兵马司署及文昌歌院,向传居者不利,予门对司署之邻宅,自归安姚文僖居之,后数十易主,近年乔松年河督修葺之,题门额曰千年铁门限,盖欲为久居识也。然不两年河督由仓场侍郎外授,胡家玉左都继之,一年即贬官。同里如徐寿蘅侍郎,马恩溥阁学,皆居,此甫逾年,徐丁忧,马出为江苏学政,即卒。
汤用中翼駉稗编云:京师有四凶宅相传多怪异,人不敢居。南城外粉坊琉璃街一宅尤凶,终年扃闭无过问者。有山东贾利其值廉僦之以开酒馆,初时车马填门无甚异。一日有贵官携两小伶来猜枚行令,饮兴极豪,忽闻后院清歌婉转,响遏行云,非精于音律者不能,徐起探之,遥望灯烛辉煌,似有十余客分一席坐,趋近逼视,客皆无首,大惊仆地,两伶继至亦仆,家人踵至,灌救移时始苏。从此酒肆收歇,宅仍封闭矣。又西河沿一宅亦四凶宅之一,京官某自诩胆气,辟居之,方就枕,壁厨忽开,有一骑跃下,人长三寸许,戎装腰弓矢,执戈环地而驰,须臾连跃下数一骑,装东皆同,末后一人红袍骑马出,状稍伟,似领队者,指挥众骑攒射某,矢长寸许;着股痛入心腑,急蒙被以枕投之,家人闻声奔集,诸骑皆杳,启视射处一箭洞入,拔之小铁针也。某遂移去。
揆其所以,固由偶然之事附会以成。然北都经变乱将千年,死于兵革横尸墙壁者,何可纪极。街谈巷议,指点怪异,亦不尽无因也。
金元宫殿额
日下旧闻引金□经:宫殿额为故礼部尚书王兢所书。野获编称元朝宫殿扁额初出李雪庵笔,元世祖大加赏爱,赵松雪因让之不复书,此二事皆足广异闻。
秋佳
四时莫佳于秋日,而秋日尤莫佳于中秋前后以至重阳。此际多晴而少风雨,日色暄妍,空气燥洁,无论游息,皆得其宜。每于辰午之间把卷坐廊间,草树之芬,沁人心脾,俗尘五斗为之尽涤。一过重阳,则风高寒厉,将为御冬计矣。庚午寒候尤早,重阳已飞雪,亦罕遇之奇也。往时习俗以孟冬朔日升火,次年仲春朔日撤炉。近人习于奢靡,多自季秋下旬至次年仲春下旬,约五阅月,炽炭不息。隆冬家家有炉火,转不觉冷,虽不裘亦可。
钟鼓楼
元之中心阁以适当都城之中故名,盖即今鼓楼之地。折津志云:其台方幅一亩,以墙缭绕。与今鼓楼亦相似。鼓楼在元时名齐政,上置铜刻漏,相传为宋时故物,日下旧闻考已云不可考。今惟置大鼓一面。甲子以后,改为明耻楼。其北有钟楼,皆累朝伟大之建置,惜不能善利用之。
广和居
近百年来宣南士大夫宴集多喜在北半截胡同之广和居,闻肆中曾存何子贞所欠帐单,其上有贞翁亲笔数字。不知为何人谋去。询肆中最古之史料,仅出倒字一纸。(北方所谓出倒即今南方所谓招盘也)其字云:
道光十一年十月初二日立倒字人盛莲英今在北半截胡同路东开设隆盛轩酒铺门平房二间一处因无力成作情愿倒与申广泰开设广和居生理言明出备倒价京平足银四十六两正......
又据肆中人云,庖人孙姓自同治四年起,入股一成四厘五,自此营业渐盛,盖亦其经营得法之一端。道光中叶,正文恬武嬉之时,京朝士夫盛以饮食征逐为事,张之洞食陶菜诗云:"都官留卿为嘉宾,作绘传方洗浴尘,今日街南询柳嫂,只缘曾识旧京人。"注云:陶凫香宗伯以西湖五柳居烹鱼之法授酒家,名曰陶菜。此即广和居之典故也。其后又有所谓"总理"者,据樊山续集诗注云:当译署初设时,宣南广和酒肆以杂菜豕肉脔切为美名曰"总理。"近有江豆腐一品,则余忘其出典矣。
肆颇风雅至近年犹遍悬诗人墨客名迹,无一俗笔。卒以住宅多移入内城,无法以振其业,开肆正及百年,而戛然止矣。悲夫!
市肆
折津志所记元时诸市有米面羊马牛驼驴以及鹅鸭鹁鸽段子皮帽等市,皆在鼓楼前后。菜市珠子市文籍市纸札市等则在城南。其遗迹已不可寻。今街巷名称,犹有灯市马市猪市米市皮市珠宝市花市等,盖皆明以后之制。至今猪市犹卖猪,花市犹卖纸花,古昔遗风,分曹列肆,犹有存者。
至铺家专卖之物,春明梦余录尝列举之:如勾阑胡同何关门家布,前门桥陈内官家首饰,双塔寺李家冠帽,东江米苊党家鞋,大栅栏宋家靴,双塔寺赵家薏苡酒,顺承门大街刘家冷淘面,本司院刘鹤香,帝王庙街刁家丸药。至抄手胡同华家专煮猪,内而宫禁外而勋戚皆知其名,蓟镇将帅置走马传致;想见当时风俗物力,亦如宋人小说所监称之旧京玉楼梅花包子曹婆婆肉饼等物矣。然无一在外城,可知明代外城宝甚萧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