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中壁墙四倒,而长娘神龛不坏,人皆神之。

  ◎好占便宜同年林梅友(国士)尝述其某姓戚素狡黠,好占便宜。当搭渡往乡收租,舟狭人众,坐起不便。某适欲溺,恐去之而失其坐,因将胯下舱板私挪一缝,就而溲焉,不顾舱底之尚有货物也。会舟中有所迁移,挪合板缝,某阴受夹,疾声叫号。舟中人莫知颠末,奔问喧杂,语音莫辨,久之,始悉其故,复受众人骂,莫置一辞。是可为好占便宜者戒也。

  ◎小血食浦城史华庭秀才(文邦)言,道光二十二年,其子某在建宁府季存仁典铺内,夜梦与素识聂(连第)者相遇于大市街,询其何往,曰:“我要到城隍庙投递公文,即赶回吉水去。”询到吉水何事?曰:“我有小血食在彼”,某初不解“血食”二字为何义,匆匆不暇细问而别。数月后回浦城,见华庭,始知聂已于上年以微疾逝。问何为小血食,华庭曰:“闻其死后托梦于其家人曰:”我须住占水作土地。‘’小血食‘者,殆即村间宰牲烧纸之谓也。“按其人生平以谨愿闻,别无表见,惟里党间啧啧称其孝。孝,大德也,其没而为神也宜哉。

◎陶文毅公前两江制府安化陶文毅公,与家大人为壬戌同榜进士,同官京师,最相契厚,两家内眷时有来往。先母郑夫人尝语余曰:“陶家年母右手之背有凸起一疣,问其故,则蹙然曰:”我出身微贱,少常操作,此手为磨柄所伤耳。‘“先母亦不敢追问其详。后家大人闻于楚南知好云,文毅少极贫,初聘同邑黄氏女。有富翁吴姓者,闻黄女姿色,谋夺为其子继室,以厚利咱黄翁。黄顿萌异志,迫公退婚,公不可,黄女之母亦不愿。而女利吴之富,意已决,又其父主持甚力,遂誓不适穷生。家有养婢愿以身代,女之母许之,文毅亦坦然受之,初不相疑,即今之膺一品夫人诰命者也。后吴姓恃富,又占曾姓田,两相譬斗。吴子被欧死,吴翁亦继卒。族中欺黄女寡弱,侵吞其田产殆尽。时文毅已贵显,以丁外忧归里,始悉其颠末,怜黄女在窘乡,赠之五十金。黄女愧悔欲死,口抱银号泣而不忍用,旋为偷儿窃去,忿而自缢:闻文毅今尚每年周恤其家不倦云。按此事传闻情节小有岐互,而大致则同。忆文毅与家大人同官吴中时,朱文定公(士彦)由浙江学政还朝,亦壬戌同年也。舟过苏州,同官演剧,公觞之,文定令演《双冠诰》,文毅至泪承睫不能忍。文定私语家大人曰:”此我失检,忘却云汀口(字)家亦有碧莲姊也。“是日,上下观剧者百十人,无不目注文毅者,众口喧传其事,益信。



  北东园笔录续编  清。梁恭辰

  ●卷一    ●卷二    ●卷三    ●卷四●卷五    ●卷六

  ●卷一◎金文简公吴江金文简公(士松),少口寒苦,恒随其封翁外出读书。翁常馆同邑某氏,一年至除夕始放学,主人讶其迟。翁曰:“明年正月下旬为子聘妇,恐稽时日,故于今岁预补其不足耳。”又曰:“寒士举事不易,纳币费实无所出,欲探支明年两月,东修可乎?”主人如言付之归。届期备礼延宾,冰人赵某,旧交也,饮酒欢甚。赍币至女家,徐姓号索封,见赵色变,偾然曰:“几为君误,今而知金氏赤贫,吾女奈何适窭人子乎?”赵谓君业已许之,岂能食言?徐坚不允,词气俱厉。赵无奈何,还白翁,时宾朋满座,见事中变,咸默然。翁惭甚,谓赵君作蹇修而事至此,奈贻笑何。赵俯思久之,乃曰:“我与君旧交,家有息女,年与君相若,即以缔姻,何如?”翁喜诺,立浼座客执柯以币纳赵,应期成礼焉。后文简官至大司马,赵封一品夫人,而徐女不知何往矣。

  ◎梁文定公会稽梁文定公(国治),其封翁某,尝官刑部司狱。向来诣狱者,狱官辄有所索,遇官犯,所索尤赊。公独屏不受,一无所染。督狱卒洒扫洁清,一切叮以方便者,必多方调护之,数十年如一日。氵存擢刑部主事,一口就乩坛询宦途所至。批曰:“司狱有功,前程远大。”曰:“然则可外擢道府乎?”曰:“不止。”

  然则递升两司或开府乎?皆曰不止。然则内跻九列乎?曰:“尚不止。”封翁大笑曰:“然则拜相乎?”则批曰:“真者不能,假者可得。”后梁文定公山状元起家,官东阁大学士,封翁果赠如其官。

  仁和孙文靖公孙补山公(士毅),先世有业农者,家小康。乡之虎而冠者,以其愚弱有财,谋所以倾陷之。适有盗案,攀入其名,拘讯屈招,定为死罪矣。

  乃有乡人伪为矜悯救援之状,向其妇曰:“虽断死刑,尚可谋赎。”妇方哀其夫之不赦而请托无门也,闻之大喜,尽鬻其田产付之。数日后,业农者释系出禁,踵门谢之。询其所以解脱之故,答曰:“将尔罪嫁与某人,尔方得生也。”农骇曰:“我幸以有救而得生,渠转以无故而致死,是可伤更甚于予也。况渠代予死,可不谋救之乎?”恳再为设法,其乡人曰:“非财无以为也。”农归与其媒妇,将祖上祭田并其住屋尽弃之,以为营救之资,而不知悉饱乡人之囊也。其忠厚恻怛,甘受人欺如此。后公由进士出身,内历翰部,外掌封圻,晋割公爵,赐谥文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