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守韩仲通为请于朝,众论不以为然。会浙东提刑樊光远画七不可之说,其议遂阁。洪州言:三月二十七日资政殿学士魏良臣卒。良臣字道弼,金陵人,登进士第,调丹徒尉,移遂昌令,召为敕令所删定官,擢尚书郎。北虏遣二太子将兵薄淮,韩世忠战不利,吕颐浩荐良臣往使。时方与同舍郎观潮,得檄纳笥中,卒饮乃起,人颇危其行。良臣亦作遗令付其家,脱不幸持以白父母。行至楚州,见世忠,道使指,世忠下令断浮桥,命无得以一骑逾淮。良臣驰扣虏营,其副将聂耳孛堇有和意,敕吏授馆待使者。无何,世忠谍知虏已弛备,轻兵渡水,击其后军,杀伤甚众。聂耳大怒,谓良臣卖已,麾众摔斩之,良臣大呼曰:“某亲老,妻子幼弱,诚知边将不恤国计,侥幸一旦功,何苦蹈万死来见将军哉!”聂耳稍悟,命韬剑驱良臣行数十里,抵主帅帐前,卒许和,遣良臣归报。会颐浩罢相,赵鼎主战,良臣请祠,去久之,召拜左司员外郎,进检正,擢吏部侍郎。兀术寇边,邀结好,诏良臣与王公亮议之。虏欲斥地尽江,岁遣匹两皆五十万,良臣曰:“被命以淮为界,非江也。”兀术阳诺而签书云:“使者许我江北矣。”良臣私发其封,大惊。明日携入诘兀术背约,兀术辞穷,为取玺纸易书,和议自此始定。俄坐台劾,与近习呢,出知庐州,徙池州,复敷文阁待制,进直学士。秦桧用事久,士大夫异已者死徙相望,良臣遗桧书曰:“天有雷霆,尚随之以雨露,欲胜天乎?愿为子孙计,毋贻后悔也。”桧死,御批召陈诚之及良臣等四人,良臣先至,遂拜参知政事,绍兴二十五年十二月也。良臣既骤当大任,锐意更庶事,稍裁诸将回易之弊,发三省堂厨官贾瑜罪流之,人颇畏惧。然学术空疏,举措多轻脱,内外喧诮,不三月,罢为资政殿学士,知绍兴府。内侍邓友护攒宫干扰府县,良臣摘其盗伐禁地林木,械送行在,诏贷死决配,人颇服其果。未几,提举洞霄宫,起知宣州,徙潭州、洪州,所至治盗甚刻,洪州之政尤暴率,卒年六十九。
五月丁未,梁仲敏蔡寺丞洗子平相访,蔡乃君谟曾孙,陈亚尝有蔡襄无日便成衰之戏,自是子孙立名多连口字,惟子平从水。
壬子,五更至漏舍,平明入丽正门,宰执亲王使相侍从台谏两省官礼官并诣射殿立班。辰时八刻,皇帝自御幄出,再拜升殿,奠酹显仁皇后神御前,沾洒久之,在廷泫然,神御出丽正门,皇帝奉辞,宰执至礼官皆骑导赴景灵宫,文武百官奉迎于宫门,骑导官步导赴后殿。未时八刻,再立班行奉安礼,左仆射陈康伯充礼仪使。是日,天气甚凉,初出丽正门,细仗布列,鼓吹振作,众马惊跳,户部侍郎方跨鞍而坠,腰臂皆损。
癸丑,歇泊假钦宗小祥前,辅臣至权侍郎以上赴几筵,殿行奠酹礼,以明日枢密院罢散天申节道场,故前期入奠。
甲寅有旨,张浚专一措置两淮事务,兼节制淮东西、建康、镇江府、池州军马。
丙辰,张子盖李宝连报:海州围解,虏兵败走,国信使副以十六日到虹县,金国接伴使工部侍郎庞副使秘书少监□已先在,遣人致问云:“不须傅衔,便请过界。”
丁巳,天申节故事,当拜表贺,有旨免百官晨赴明庆寺,望阙立班再拜,赐香,口宣再拜讫,又再拜,首相以谢表授中使回奏,顷之,再追班满散祝圣寿道场,台史引子立香案侧,谓之监香。
甲子末后御笔手诏:“朕以不德,躬履艰难,荷天地祖宗垂之仆,获安大位三十有六年,忧劳万几,宵旰靡懈,属时多故,未能雍容释负,退养寿康。今边鄙粗宁,可遂如志。而皇子玮毓德允成,神器有托,朕心庶几焉,可立为皇太子,仍改名(初用烨字,或谓近唐昭宗名,有旨别拟定)。所司择日备礼,册命其宫室官属仪物制度等,疾速讨论典故以闻。”诏自内出,外廷不知也。自去岁修秦桧旧府,贵近密语人云:“上欲行唐尧故事。”寻以边事而止。今春工役甚急,外议藉藉。四月末,新除侍御史吕广问以陈康伯姻嫌,改除礼侍。康伯因求去,上始露倦勤之意,云:“朕年老多病,皇子将四十,可付社稷。”径欲行内禅礼。他日近臣奏云:“事当有渐,无令四方或致惊骇。”上曰:“朕未思此也。”故先下立储之诏,而意指已见,或谓此即初制传位诏云。
六月戊辰,殿院张真甫上殿击朱揆,仍纳副本,倬自拜相即地震,且立朝专务迎合,中外杂然讥讪。台谏欲论列,而上眷至厚,非其有大恶,势不能去。五月间,倬闻内禅有定议,语其子端厚,端厚遽令干办府以状申太府寺云:“某本国学生,去秋误作白身,奏补承事郎,乞批料钱历为证。”会有密告台谏者,以为国学生与白身初不系入官利害,盖臆料将来覃恩,国学职事及得解人或可免省,而倬在相位可主此议,又惧人之知也,故不于吏礼部而言之太府,但欲取官文书照使尔。弹文专指此事,并面奏:“大臣怀奸觊幸,非常不可恕。”上闻之变色。
辛未,御营宿卫使杨存中保明扈卫统制将佐使臣军兵等四万三百五十二人,四月六日奉旨诸班直等三百三十四人并诸军扈卫官兵二万九千七百三十二人,各特与转一官资;出戍暴露并扈卫官兵二万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