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侧声,故有双声叠韵之别。如章字,有章、掌、障、灼四声。以侧声灼字纽平声,则灼良为章;又以平声纽侧声,则章两为掌,章亮为障,章略为灼。盖良略是双声,章良是叠韵。以此推之,他皆仿此,岂不简易而切当哉!自唐人清浊之分,乃有三十六字母以归之,益繁碎而难晓。如一东、二冬,各分清浊,行、更、生与兵、明、平,归作一韵,若此甚多,且四方之音不同,国、墨、北、惑字,北人呼作谷、木、卜、斛,南方则小转为唇音。北人近于俗,南人近于雅。若以四声切之,则北人之字可切,而南人于四声中,俱无是字矣。

  唐朝定《六经》,释具载诸音,不敢去取,向有人欲删定归一音者。乾道间议论,以为《六经》犹月日,人人皆欲绘画,岂可拘于一家?其间意义极多,有借用字,有避俗音字,有五方音不同字,门类亦不一,不可不知也。

  董仲舒、刘向于五行灾异,凡一虫一木之异,皆推其事以著验。二子汉之大儒,惓惓爱君之心,以为人主无所畏,惟畏天畏祖宗,故委曲推类而言之,庶有警悟,学者未可遽少之也。

  《易》曰:“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天一地二,天三地四,以至天九地十,故曰天数五,地数五,乌睹所谓二十有五与三十哉?盖天地之初,皆有自然之数,及降而在物,莫不皆有其用。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以其五而生土,五行备矣。阴阳不能以独成,生于阳者必成于阴,故复以地之六成水,配天一以为七;天之七成火,配地二以为九;地之八成木,配天三以为十一;天之九成金,配地四以为十三;地之十成土,配天五以成十五;然后天之一、三、五、七、九者,散而为二十有五,地之二、四、六、八、十者,散而为三十。人但知其次,而不知其衍。

  三代以礼乐为政,王畿不过千里,而四方之诸侯,比年入觐,又一年,王乃时巡。方其入觐也,自郊劳至于出郊,献享之礼,莫不有制,是以膳庖饔烹,下至百工技艺,皆列属以司之。盖有一日不可阙者,与唐人置殿监、分六尚,不同矣。

  萧条淡泊,此难画之意,画者得之,览者未必识也。故飞走迟速,意浅之物易见,而闲和严静,趣远之心难形。若乃高下向背,远近重复,此画工之艺耳,非精鉴者之事也。不知此论为是否,余非知画者,强为之说,但恐未必然也。然世谓好画者,恐未能知此也。此事不乃伤俗耶!

  介甫尝言,夏月昼睡,方枕为佳,问其何理,曰:“睡久气蒸枕热,则转一方冷处。”是则真知睡者耶。余谓夜弹琴,惟石晖为佳,盖金蚌瑟瑟之类,皆有光色,灯烛照之则炫耀,非老翁夜视所宜,白石照之无光,惟目昏者为便。介甫之睡真懒者,余知琴晖直以老而目暗尔,是皆可叹也。

  余家石晖琴,得之二十年,昨因患两手中指挛,医者言惟数运动以导其气之滞者,谓惟弹琴为可,亦寻理得十余年已忘诸曲。物理损益相因,不能穷至于此,此老庄之徒多寓物以尽人情,信有以也哉。

  廉耻,士君子之大节,罕能自守者,利欲胜之尔。物有为其所胜,虽善守者或牵而去。故孟子谓之勇过贲育者,诚有旨哉。

  君子之道,暗然而日章。而今人求速誉,遂得速毁以自损者,理之常然。

  往时有风法华者,偶然至人家,见笔便书,初无伦理,久而祸福或应,岂非好怪之士为之迁就其事耶?余每见笔辄书,故江邻几比余为风法华。

  清浊二声,为乐之本。而今自以为知乐者,犹未能达此,安得言其细微之旨?妙论精微,言不以多为贵,而非人聪明不能达其义。余尝听人读佛书,其数万言,谓可数语而尽,而溺其说者,以谓欲晓愚下人,故如此尔。然则《六经》简要,愚下独不得晓耶?右六事六一先生《试笔书》。自元祐以来,诸公跋者甚众,其文不载集中,故录之。

  蔡君谟《跋丁道护兴国寺碑》云:“此书兼后魏遗法,与杨本微异。隋唐之交,善书者众,皆出一法,道护所得最多。杨本开皇六年,去此十七年,书当益老,亦稍纵也。甲辰治平初元日莆阳蔡襄记。”六一先生跋云:“蔡君谟,博学君子也,于书尤称精鉴。予所藏书,未有不更其品目者,其谓道护所书如此。隋之晚年,书学尤盛,吾家率更与虞世南皆当时人也,后显于唐,遂为绝笔。余所集录开皇、仁寿、大业时碑颇多,其笔画率皆精劲,而往往不著名字,每执卷惘然,为之叹息,惟道护能自著之;然碑刻在者尤少,余家集录千卷,止有此尔。有太学官杨褒者,喜收书画,独得其所书《兴国寺碑》,是梁正明中人所藏,君谟所谓杨家本者是也。欲求其本,为不知碑所在,然不难得则不足为佳物。古人亦云“百不为多,一不为少”者,谓此也。治平元年立春后一日太庙斋宫书。”以上七事见欧《跋》,不载《集》中。

  韩退之文二首,不见于《集》,得于汪达道家,《潮州谢孔夫子戣状》:“伏奉七月二十七日牒,以某贬刺史,特加优礼,以州小俸薄,虑有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