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人也。其为学脉之蠹,孰大于是?吾侪慎诸。以上数条,躬所未至,姑诵所闻,窃比工瞽,诸同人倘不以人废言,愿与共勉之。
  李颙:关中书院学程
  清康熙年间
  余至不肖,荷诸子误爱,相与问道于盲。余愧无以益诸子,聊书数言以订。
  ——每日须黎明即起,整襟危坐少顷,以定夜气,屏缘息虑,以心观心,令昭昭灵灵之体,湛寂清明,了无一物,养未发之中,作应事之本。
  ——坐而起,世有事则治事,无事则读经数章,注取其明白、正大、简易、直截,其支离、缠绕、穿空、凿巧者,断勿寓目。
  ——饭后看“四书”数章,须看白文,勿先观注;白文不契,然后阅注及大全。凡阅一章,即思此一章,与自己身心有无交涉,务要体之于心,验之于行,苟一言一行不规诸此,是谓侮圣,言空自弃。
  ——中午焚香默坐,屏缘息虑,以续夜气。饭后读《大学衍义》及《衍义补》,此穷理致知之要也。深研细玩,务令精熟,熟则道德经济胥此焉出,夫是之谓大人之学。
  ——申酉之交,遇精神懒散,择诗文之痛快醒发者,如汉魏《古风》、《出师表》、《归去来辞》、《正气歌》、《却聘书》,从容朗诵,以鼓昏惰。
  ——每晚初更,灯下阅《资治通鉴纲目》或濂洛关闽及河会姚泾语录。阅讫,仍静坐,默检此日意念之邪正,言行之得失,苟一念稍差,一言一行之稍失,即焚香长跽,痛自责罚。如是日消月汰,久自成德。即意念无差,言行无失,亦必每晚思我今日曾行几善,有则便是日新,日新之谓盛德;无则便是虚度,虚度之谓自画。昔有一士自课,每日必力行数善,或是日无善可行,晚即自恸曰:“今日又空过了一日。”吾人苟亦如此,不患不及古人也。
  ——每日除万不容己者,只得勉应,其余苟非紧急大事,断勿出门一步。终日不见人,则神自清,品自重。有事往来亲友之家,或观田畴,或赴地方公务,行步须安详稳重,作揖须舒徐深园,周中规,旋中矩,坐如尸,立如钉,手与心齐,庄而和,从容闲定,正己以格物。不可轻履市肆,不可出入公门,不可狎比匪类,不可衣服华美。
  ——立身以行检为主,居家以勤俭为主,处人以谦下为主,涉世以忍让为主。
  ——习学先习不言。无论见未透行未至者,不言;即见已透行已至者,一概静默不言。始也勉强,力制数日,不发一语,渐至数月不发一语,极至于三年不轻发一语,如是则所蓄者厚,所养者深,不言则已,言则成经矣,人不闻则已,闻即信服矣。所谓三年不言,言乃雍是也。万一尊长或平日知契固问,惟就所闻坦怀以对,必诚慎,务要简当。
  ——联五七同志,每月朔望两会,相与考德问业,夹辅切劘。公置一簿,以记逐月同人言行之得失。得则会日公奖,特举酒三杯以示劝;失则规其改图,三规而不悛,听其出会。
  ——会日坐久腹枵,会主正设肉蔬四器,充饥而止,甚勿杯盘狼藉,以伤雅风。会中所讲之书,如《康斋日录》、《泾野语录》、《文清读书条》,此数种,明白正大,最便后学。所论之言,毋越心性命纲常伦理,不得语及各人私事,不得语及闺门隐事,不得语及官员贤否及他人得失,不得语及朝廷公事及边报声闻。违者,罚备次会一会之饭。
  以上数条,乃顺手偶成,原不足示范,感诸子诚切,聊助鞭影耳。诸子倘不以为谬,谨守力行,慎终如始,相期于必至之域,岂惟区区之光,即二百河山亦与有荣施矣。
  ●味经书院
  在泾阳。清同治十二年,督学许振祎奏建。邑绅吴建勋捐地以助。初期在陕西、甘肃两省招生,后改为陕西专有。其规模与关中、宏道相等,但“其定章有不同于他书院者三”:不课时文,以实学为主;改师生不常接见之习,山长登堂讲说,逐条讲贯,察其课程,阅其札记,别其勤惰,严其出入;改由官负责为由山长负责,使一方之望专理一方之学。史梦轩为第一任山长,以城固训导姚邵诚、澄城教谕王贤辅协理讲席。史氏品端学粹,教学有方,制订教约,其中严戒者四、定约者三,另有功课定格等,从其学者多所成就。十三年,督学吴大澂筹置膏火费。光绪二年,监院寇守信增建监院署。九年,督学慕容于筹营田银两。时柏子俊任山长,订立以“八禁四读”为主要内容的教约。十一年,邑绅吴建勋捐地增膏火。山长刘光蕡立求友斋,以天文、地舆、经史、掌故、理学、算学课士,开三角举要》,令诸生习之。又令筑“通儒台”,以实地测验,立“白蜡局”,创“复豳馆”,仿造轧花机。又立“时务斋”,其大旨欲沟通中西,以救时局,“不以空谈为学,不以空谈为教”。别订教法则及《读书法》。十五年,监院周斯忆增建藏书楼于讲堂东。十七年,督学柯逢时奏立刊书处,筹银万两拟岁刻正经正史各部,选院内高材生人司校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