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评阅课卷,便尽院长之职,此书院积习,鄙人所深耻,故于学约之中,特定日记之法,冀以收之桑榆,起诸萍未。而悬悬半载,缴者两人而已。入夏以来,屡闻诸生以鄙人久不到院,啧有烦言。鄙人方以笔达之艰,企于问难之切。簿稽多事,深用歉讼。乃束装莅此,为日久矣,自诸老先生及素交以外,肄业诸生,鲜启问者。然则诸生所责备于鄙人者,如弊衙门之无所事事,而又不准其请假而已。鄙人深以为怪,亦复重以为忧。惟闻前年院长曾有辟馆授徒之例,鄙人不敏,愿步后尘。惟八股文、八韵诗,鄙人自二十岁以后,即已摒弃,虽侥幸得第,并不系此。同年生沈、关诸君所谂知也。如有英俊后生,破除俗见,志为实学,以备致用,则鄙人不量识途之微明,愿助及群之孟津(孟津:津名,在今河南孟县。相传周武王伐纣与八百诸侯会盟于此。比喻称雄、成功之助。),否则鄙人为无功之劳,不殊素食(素食:无劳而食,吃白食。)。在贵县为无益之费,徒尔虚靡。鄙人将授安道破琴(安道破琴:安道,晋人戴逵之字。破琴,毁坏其琴。安道善琴,但不愿为武陵王司马晞而鼓,乃破琴拒辞。事见《晋书·戴逵传》。此与下文君苗焚砚之举,皆言辞职不干。)之例,为君苗焚砚(君苗焚砚:君苗,晋代人。焚砚,又作焚研,指毁坏文具,不再著述。事见《晋书·陆机传》,其称“君苗见兄文,辄欲烧其笔砚”。)之举矣。
  一、学生分受业、听讲两类:终日在院者为受业生,一切学业程度起居时节,皆由鄙人检束,听讲生则或以自理家务,或以为人教读,不能终日在院,惟于讲学时趋听而已。每日为普通讲期,午前一点半钟,午后一点半钟。逢房、虚、昴、星四日为特别讲期,凡不在受业听讲之籍者,皆与闻。
  一、受业籍不在十人以上,则此事不开办。因所益无多,而于鄙人欲为之事,反受掣曳也。
  一、听课生不限人数。一、鄙人或有他事,须放假二三十日者,当由鄙人自请摄讲之人。
  一、院中藏书,经史大部已具,所必须增加者,惟新学书而已。约计购书之价,不过数百金,拟劝捐。
  一、捐数自五银元起,多多益善。一、收款购书,皆请董事诸君经理,鄙人概不与闻。惟所购书目,则与商酌。
  一、购书既备,宜准阖县士子得就院检抄,惟不得携出。
  一、宜请一住院董事任料检藏书之责。凡检书而误毁损者,责以赔偿。
  一、六月、十二月,宜曝书,由诸董事集阖邑绅耆按目检点,如有缺少,责在院董事赔补。
  一、在院董事,宜酌定脩金。语曰先其事而后其食,非曰为其事而让其食也。既工食相称,则可责备以屏他事而专一责矣。
  一、在院董事之脩金,宜于每年于院长束脩及诸生膏火中提十分之一以充之,所损小而所益大,稍明理者,无不乐也。如有无理之言,创议者愿任其怨。
  一、所提之款如尚不敷在院董事赡家之费,宜请其收蒙学子弟,依本县《冯氏训蒙说》之法教之。其有应变动处,由院长商同改定。此亦开风气之捷法,一举而两得者也。
  一、逢昂(房)、虚、昴、星日,院长午前讲学,午后在院董事当集邻近不识字人及儿童、妇女,为讲朱子《小学》及《圣谕广训》之属。
  安徽省
  ●水西书院
  在泾县。原名水西精舍。明嘉靖三十一年,督学御史黄洪昆、知府刘起宗、知县邱时庸创建于水西宝胜寺。嘉靖二十七年,举水西讲会于宝胜寺,张棨、邹守益、罗洪先等主讲,每会逾人,僧房不能尽容,诸生乃集资于寺左创建水西精舍,有前门、明道堂、熙光楼、左右厢房、号舍及仰止堂,并置田养士。“为集会讲道之所,并非为延师授徒而设”,以传阐王守仁良知之学为宗旨。由王门诸弟子主坛,每年春秋凡两会。春自三月朔日起至晦日止,秋自九月望日起至次月五日止,并于三月望日,十月朔日行释菜礼祭祀王守仁、朱熹。“学士荐绅云集,水西之学名天下。其盛直欲与仲晦之白鹿、子渊之石鼓,以迄岳麓、睢阳媲美焉。”四十三年,知府罗汝芳“数过讲习,谈说古今性命之学本原文成公宗旨”。周怡、沈宠、张本静、翟台、徐榜、查铎、肖彦相率参与,切磋其间,书院兴盛一时,改名水西书院。讲会诸人还仿水西之制,另创兰山书院、赤麓书院讲会。万历七年,张居正毁天下书院,遭毁。十五年,知县张尧文修复。清顺治间,知县银文灿重建熙光楼。康熙十九年,知县邓琪棻增建馆舍。寻圮。雍正元年修复。乾隆十九年,知县王廷栋重建仰止堂、明道堂、左右号舍等,除祀朱熹、王守仁之外,配祀王艮、邹守益、欧阳德、钱德洪、王畿、罗汝芳、何楚侗、耿定向。雍正二年,增祀黄翠崖等人,乾隆二年,从祀张学载等人,十八年二月,从祀胡尚衡等人,均刊名于石,列于两庑。乾隆中后期,讲坛渐芜,仅春秋二祀犹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