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恐致误伤也。俄而贼众の至,兖镇力不能支,率数十骑,策马驰去。计败阵三次,欲委为非战之罪,盖亦难已。后舒大将军至临清,奉亡命正法军前。自十五后,各郡助守兵陆续而至,兵民益奋。拟夜半缒城,掩贼不备。而协镇叶信不可,谓行师当临事而惧,好谋而成,只以坚守,以候王师之至。倘有不利,则人心馁而贼势张,柳林一败,临清被围,非明证乎?盖叶信虽武夫,无干城之略,因前一夕贼人火攻敌楼,几焚,适信退而休息,闻报急驰,一惊而腰为之折,遂不能乘马。每日坐蓝舆,两卒舁之巡城上,尚敢撄贼锋,而速其攻围乎?闻信颇知吟咏,兼工擘窠书,足征毛锥与长枪大剑兼擅为难,上马杀贼,下马作露布,若此人,即古来亦岂多见哉!

  贼党窥东昌时,东昌城垣残缺,兵不满五百,战守均不足恃。贼于日暮,见一人,赤面修髯,身高丈余,坐雉堞上,火炬笼灯,约数万。贼大惊,相谓曰:“谁云东昌乏守兵耶?”由是骇散。东昌实山左要地,故神物效灵,为一方保障。

  贼之来也,多挈其妻孥老幼,并载牛羊鸡犬,且有劫其戚族俱来者。逞其邪说,谓本乡有黑风劫,遭之者死亡相继,宜出门远避;经七七之期,庶可免耳。

  后贼之妻孥,皆缘坐,或发披甲为奴,其余释归乡里。然朝廷虽下宽大之诏,而闾阎之明大义者,咸拔刀砍地曰:“吾乡乌容此逆种,再遗他日之害?”尽杀之,虽孩提无得免者。

  贼掳妇女数千人,置大寺。大寺者,城西古刹也。室宇宽广,多隙地。色美者,王伦自取之;次给贼目,作战胜之赏。迨舒将军至,贼徒败衄。官兵围寺,将施大炮轰击。被掳者皆奔窜投闸河,水为之不流。

  樊伟,寿张人,自幼犷悍无赖,好博,负多不能偿,为其徒窘辱,匿王伦家。

  久之,髡其顶,名为僧,而无师傅,所为多不法;逞其私智,妄谈天文谶纬,以惑众。尝语王伦曰:“予阅人多矣,莫有如君者!即若辈位至督抚,衣锦食肉,能生杀人,亦徒拥虚名;按其才与貌,终出君下。予为君擘画,十年当为君,姓上加白字,毋自弃也。”又尝劝王伦纠党千人,潜入京师为变,因事迁延不果。

  伦之造逆,多出其谋。后与官兵抗御,恒执红旗指麾。被擒囚解入京,廷讯,犹称王伦为新主。其冥顽无知,与明季艾山贼刘永明临刑称寡人者,均堪捧腹。

  孟灿兖州人,勇鸷凶悍。尝因争博,以一掌毙其徒,亡命至楚。素与樊伟善,闻逆谋,潜返,王伦倚如左右手,跬步不离。破寿张、阳谷、堂邑,得其力为多。

  王师压垒,贼势穷蹙,伦与其党踞汪氏室,侍卫英继图与把总仙鹤翎率死士数百人,挺身直入,大呼:“王伦安在!”伦出应,鹤翎即前摔其辫,继图扭其胸,盖欲生致之也。群贼尽力格斗,我兵稍却。时鹤翎颈上被砍深寸许,继图亦遍体受伤,然两人犹与王伦卧地上扭结不可解。孟灿掣短矛刺继图,中其喉,继图遂释手。幸援兵继入,劫两人出,俱受重伤,而继图尤甚。因以毡车护送入都,未至而卒。王伦亦从此不复见矣。后灿擒解入都,与樊伟等磔于柴市。

  颜六,堂邑人,面黑髯卷,指甲如爪,故贼中称“虎爪颜六”。家饶于赀,招聚亡命,居积私盐,荷筐入市,莫敢谁何。樊伟招之入党,贼中称勇健者,推六为首。后为大炮击死。

  李三,堂邑人,年约三十许,身长八尺,而两脚过身之半。日荷担衙前,货菽乳干为业。予尝见之,不谓即贼党。且贼之先行也,一日夜能行八百里。王伦遣其入京侦探,见舒将军率师出得胜门,三于次早即报知王伦作备御。《语》云“长胫者善走”,果不爽与。擒置囚车,索酒肉,不与且谩骂,犹自称“先行官”

  云。

  扬累,忘其里居,王伦义儿也。多力,贼中妄称“万人敌”。每跨白骡,持白蜡干枪,与直隶参将某战,被围数重,自辰至酉,不能出,为流矢所中,斩于阵。

  李旺者,寿张人,亦王伦义子。鸳黠善斗,八月二十八夜,戕沈君,犯上作乱,已罪无可逭。又相随破阳谷、堂邑,围临清。北门之战,兖镇惟一失机败走,其部下马兵张某,面麻而黑,力杀贼数十人,不过。贼无可如何,旺步行潜出其后,以矛刺之,堕马,群贼相庆。谓“官兵尽如此麻,吾辈无噍类矣!”曾与杨累同被围,旺独兔脱,后终被擒,解京伏法。

  乌三娘,兖州人,年二十许,娟媚多姿,而有膂力。工技击,其夫某,能为角<角氐>戏,俗所称“走马卖械”者也。尝与三娘挟技走楚豫间,以糊口。而三娘技实过其夫,尝患疡,遇王伦治之而愈,不受值,且助以赀。三娘感其惠,愿为义女。夫卒,遂依于其家。王伦破寿张诸邑,三娘皆从,而更招致其当日同卖械者十余人。王伦皆呼为女,而实与同卧起,如妻妾。

  王师困王伦于汪氏室,三娘率诸女巷战,短兵相接,诸女次第死。三娘独挥两刃,能捍蔽锋镝,忽于马上跃升屋,而楼即汪氏之三层楼也。高十余仞,官军围三匝,矢炮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