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不但保印度,又需保中华,英其何以堪之哉!故调英炮舰灭日海军所得酬劳之薪水,屈指计之,一曰揽极难之重担以为佣、二曰改极睦之好友以为雠、三曰惹极强之贪夫以为敌,如斯而已矣。其尤堪危险者,异时保北京之不为俄占,一如保康斯但提挪泊(土都名),则若之何!而况以目前论,英、俄即立约以攻日,亦必无成。何也?日本或不畏与西方一国战、或竟敢与英战,然决不愿以一小敌二强;故闻英、俄之合,必先自甘退让,而以收取台湾、琉球及中国偿款为请,声明不碍他国之意,英其奈日何!惟见更强之俄、更弱之华相并而向英耳。夫中国至今日,几已不能自保;有日本在,甚愿出而助之。英国之可释仔肩者,即在于此。曩有闹忙先生曾着一书云:『日本欲举亚洲之地悉归亚人统辖,故愿拔剑以助中国;此其志不在小。英若不喻其意而反阻之,目前固惧而听命矣;然缘是而毫无所失,且多得华银而骤富、其民又骤胜而狂,异时或阅一年、或十年、或二十年忆及此事,谓我无害于英而英忽阻我,我必有以惩之。如是则亚洲之地,俄与日同为英敌。而犹不但此也,又有占踞越南、暹罗之法人素与英不睦者也,南洋之末来由人、印度之土人恒思窃发者也,日本或竟与之勾结,不啻火上添油,不于英有大害乎?或以英不畏日为言,固也;然既撄其怒,岂能不防其毒!日本海军,舰为欧制、法为欧教,又夺华舰以傅其翼;英苟防之,则必驻泊太平洋(即中国等海)及孟买(印度海口)之群舰,不可退、亦不可减,年中糜饷何可胜道!矧彼新兴之乖巧、慎密、疾速以显其干才者,且专以十万人跳刀拍张于大海;我欧洲第一善战之国,尚恐无能相匹。英乃阻其大欲、启其忿心,事之失计,孰有甚于此者哉!是故日割华地,倘无意外之事碍英大局、又无同志之国为英后应,万万不可轻举妄动;此理甚明,无待再计。至英之宜专心致志者,固自有在也。我等愿见欧人仍为政于亚洲极少以二百年为度(些言可叹,不愿见回教人及沛根人(译言「教化未深也」;或暗斥日本人,而中国亦所不免)反夺欧人为政于亚洲之善举。故黄人(欧人色白、亚人色黄)欲私立互相扶助之约,亟宜竭力以挠之。否则,日相伊藤氏请中国合于东洋或东为中之领袖,欧人其尚能稳坐亚洲哉!而且设教之善,不能免流血之灾;较昔年阿迭拉(回教中人)之率匈奴以扫荡欧洲,其祸尤为惨酷。若舍是而外,别有必需干豫华事、襄助俄事之故,则非吾等之所知也。更抑有说者,满洲一地,或改归于日、或仍隶于华,皆与英无所出入,亦不能指割地为大罪。且日本即得洲上之地,未必愈形巩固;惟扰及北京,而执华权则增日后之力矣。然其目前之力,尚有不逮,即入北京仍不能久踞也。
  英国「泼颸」报云:观中、日和约于朝鲜事,不过淡淡着笔;可见是役也,不过借朝鲜为起衅之阶梯耳。
  英国「台笠拾拉飞」(译言「日日摄影」)报云:约款之可虑者,在于日本索偿太奢,中国力不能支,害及他国;然犹其小焉者也。若潜立相辅之约,以华为体、以日为用,异时合东黄而拒西白,其险固不可思议!且西方之商务、工务目前已将受其大害,不禁频唤奈何!或曰两国实有此约;果尔,则岂特东土之权盘归日本为可虑哉!鄙意:欧洲各国急宜同心合意以挠之,庶白人不致永失远东之权,亦不致顿减通商之利也(欧人以土国为近东、中国等处为远东)。
  英国「刻罗腻割耳」(译言「新史」)报云:近事之万无可疑者,俄必在大东方再觅一出海之路也。俄于波斯湾、黑海口两头久为欧洲各大国封禁,海军不能舒展;今幸有机会之可乘,或命公使婉商、或遣将军豪夺,谁欤能阻之者!英、日两国于此势难安枕,而日廷尤为棘手。何也?日之先图朝鲜者,侮华而兼防俄也;乃仍不能息俄之焰,东方尚可为乎!
  英国「解甜」(译如「恤孤」之意)报云:约款之最要而最宜辩论者,莫如日之占辽东;假如有俄而无语,洵大奇矣!日本保朝鲜为自主之国、又得毗连之辽东地,俄于东方不又增一勃而忌里亚国乎(或译作「布加利」)?有勃而不能出地中海、有朝而不能出黄海,俄人断不能堪。故虽阿迷尼亚事至急至重而从缓从轻者,倘欲留其余力以从事于东方乎(按此报出时,尚未知三国合阻事也)!
  英国「沛而末而」报云:中、日之约定矣,余向谓定约之关系最大,或竟祸延于西土;令则时已至矣。然关系虽大,幸无必致动兵之祸。惟我英须牢记于心者,太平洋之事业,英大于俄,不知几许。假使俄人出而宣言曰:『日占华地,害俄不浅;华应让畀俄地,七倍于日之所得』。英不将曰:『害英益大,华应让七十倍,又七倍于日本所占之地以畀英乎』(倍数甚费解。总之,不怀好意而已)?
  英「三者姆四」报云:俄倘因此约而与日龃龉,英将若之何?俄报有言:今英袒日,大属不应;应移而袒俄云云。然吾愿英之两无所袒也!
  英「揉罗勃」(译言「地球」)报云:西方各报提及东方事,知其关系重大,不敢放言纵论。而我对邻洲上(指法国也;法皆陆地,英为岛国)之大报馆皆言:『今日不知明日事,相与提心吊胆』。我